到了醫院,女醫生很溫柔,簡艾抽泣著回答了幾個難堪的問題,拍了一些照片,醫生給她處理了一些皮外傷。
從小房間出來後,她沒想到楚天闊會等著她。他坐在長椅上,慢條斯理地喝一杯咖啡,眼底的黑眼圈掩飾不住他的疲倦。
她深深鞠躬:“謝謝你。”
“舉手之勞,你有沒有受傷?”
簡艾搖頭,可是眼眶含淚,雙手抱住胳膊,像受驚的小動物。女醫生隨後就出來,低聲對楚天闊交代了幾句,他點點頭。簡艾躲在角落,盯著地板,不出聲。
醫生識趣地告辭,楚天闊看簡艾還穿著那條睡裙,腳上穿著雙護士給的一次性拖鞋,頭發亂蓬蓬,臉頰上鮮明幾根指印,胳膊和腿上都是抓痕和淤青。這模樣,比元旦那天在酒店門外撲街的模樣還要淒慘。
他歎口氣,說:“我帶你回家吧。”
“我不要回家!那不是我家!”她驚恐又激動地喊。
“你母親呢?”
“她回麥城,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
楚天闊猶豫片刻,說:“那你先住我江灣新天地的房子吧。”
簡艾跟著楚天闊走,上車沒多久,這個女孩就靠著車窗昏睡過去,眼角掛著淚珠,可憐兮兮。楚天闊沒吵醒她,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進屋子,他把她安置在一張舒舒服服的大床上,給她蓋上一條被子,便開車離開。
他並不是閑得沒事幹的人,深更半夜了,他隻想休息,昨晚正是因為開會到很晚,身心俱疲,想要到他一個人的“秘密基地”去好好休息一下,誰知就趟了渾水,忙得不可開交。如果他一念之差,不去江灣新天地過夜,或者碰巧就開了另外一條路,那也就不會遇上這種破事。
他想,這也許是他的“不幸”,但卻是那兩個孩子的“幸運”。就當日行一善吧,為了妹妹。楚天闊又這麼自我安慰。
第二天,簡艾睡到日上三竿都還沒醒。
在公司開會的楚天闊對簡艾放心不下,百忙之中抽空趕到江灣新天地,看這個小女孩的狀況。他發現簡艾麵朝下趴著,睡得昏沉,心中一軟,忍不住揉她頭發,卻發現手指被頭發纏住,他仔細一瞧,居然是幹涸的血跡令頭發黏成一團。
吃驚不小,他忙撥開頭發,看見簡艾後腦勺一道傷口。
傷到頭!這還了得,他忙搖晃簡艾。她迷蒙著雙眼,吃力地睜開眼睛。
“現在幾點?”她問。
“你頭上有傷,怎麼不說?”
簡艾仿佛這才察覺,伸手到腦後一摸,那劇烈的疼痛讓她哀呼連連。
“昨晚我繼父把我的頭往床板上撞,可能是當時受傷的,我太害怕了,沒察覺。”
楚天闊無語,頭都磕破,居然沒意識到痛,可見這女孩被嚇成什麼樣子。頭部受傷不容忽視,他馬不停蹄地把簡艾抓起來,拿張毯子裹一裹,塞進車裏。
他擺出一張嚴肅臉,叮囑她:“不許睡著,保持清醒。”
凶完簡艾,他又打電話給秘書,叫她準備女孩子的衣服送到醫院。
“她的尺寸?”他從頭到腳掃一眼簡艾,在電話裏對秘書說:“衣服都是S碼,鞋子36碼。她十八歲,買些舒服簡單的衣服就可以。另外,送一部新手機來。”
“呃,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準確?”簡艾問。
楚天闊嘴邊掛上一絲淺笑:“你跟我睡都睡過了,你的三圍當然清楚。”
簡艾羞赧掩麵,真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
到達醫院,已經有醫生護士齊齊恭候:“楚少爺,特護病房已經準備好,昨晚是我們沒有盡責,今天就做個全身檢查吧。”
這一檢查,足足耗了兩個多小時,從頭到腳,裏裏外外,做CT,驗血驗尿,連指甲縫都沒放過。後腦勺縫了四針,沒打麻醉,饒是醫生手腳利落,還是疼得簡艾淚眼汪汪,咬牙切齒。
做完檢查,簡艾被護士帶去洗澡,穿上粉色病號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堪比豪華酒店的單人病房裏,手上掛著點滴,小心翼翼地問護士:“這裏很貴吧,好像都沒人來看病。”
護士笑眯眯地說:“這是齊楚集團旗下的私人醫院,我們不開門診的,通常隻接待預約掛號的病人,您是楚少爺送來的,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照顧您,請無需操心費用。”
簡艾咋舌,楚天闊究竟是何方神聖,有錢到這種程度,居然擁有私家醫院?還是他混黑道的?經常掛彩,所以要搞家醫院隨時待命?不對,看他白道也很吃得開嘛,昨晚那個警察對他點頭哈腰,跟孫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