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信任你,將自己的雙眼交給你。你竟然這般對她。”林穆低著頭,對著唐采兒說道。聲音平平,卻滿是悲痛。

唐采兒艱難的喘熄幾口,額頭滲出汗水,她回頭看向林穆,淒慘笑了,卻沒有去辯駁。

林穆露出刀,飛速的架在唐采兒的脖頸之上:“你不反駁,默認了是嗎?”

“隨你。”唐采兒移開視線,不理會那把隨時會取了自己性命的短刀。

“隨不得。”冰冷的聲音悄然落地,唐采兒一愣,隻覺得脖頸之處厲風一過,下一秒林穆便昏倒在了地上。周圍奴仆皆是尖叫一聲,避開眼前這個如同鬼魅一般的紅衣男子。

唐采兒張口了張口,聲音沙啞的很:“藍大哥……”

藍瑛微微歎氣,俯□去,抬起手,擦掉唐采兒嘴角的血跡:“才幾日不見,你怎麼把自己禍害成了這副模樣?”

唐采兒淚眼看著藍瑛,抓住他的手掌,流淚許久,卻說不出一句換。

藍瑛將唐采兒攬入懷內,滿眼心疼:“我帶你回家。”

唐采兒躺在藍瑛懷中,腦子一片混亂。

‘告訴我,是不是你?’

‘不是,求你,信我。求你。’

唐采兒哭泣中,隻得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字,“他不信,他……他不信……不信我……”

藍瑛抿著嘴角,將唐采兒抱起,往出走,周圍仆人無一人敢來阻攔。

“你想去哪裏?”

唐采兒抽泣間,看向淩夜尋消失的方向。藍瑛淺淺一笑,聲音溫柔:“好。”

西山後,遍地紅葉,紅色如火。

草屋之中,淩夜尋為淩霄盈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是她最喜歡的鵝黃裾裙。十四年前,他們本是活在這山上無憂無慮的兄妹,母親每日洗衣做飯,而他學著打獵,學著砍樹。

生活簡單,他們卻知足。

如果不是那場政變,如果他們沒有入宮,一切都不會變。

盈兒不會失明,母親不會離開……

如今……也不會再次嚐試這苦楚。

自己為了什麼而爭?為了盈兒可以從此生活安樂,為了她不再活在惶恐之中。這天下,是他的了,他才會更好的守護著她。

淩夜尋抬手拂上淩霄盈的眼眸,柔聲道:“傻丫頭,是不是早已忘記,哥哥長什麼樣子了?”

“你還沒有看見你的嫂嫂,沒有看見你的翎哥哥,你怎麼舍得離開……”

淩夜尋俯身,額頭抵著淩霄盈的額頭,淚水終究一滴滴匆匆落下。

上官翎走進屋,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看見這個堅強冷峻的男人痛哭,他閉了眼,歎氣道:“讓盈兒,入土為安吧。”

淩夜尋摟著淩霄盈,卻是不動。上官翎走過去,捏住他的肩膀:“盈兒見你如此,定會傷心。節哀吧,夜尋。”

上官淩將淩霄盈抱出住屋,放入棺材。

“她不喜歡黑暗,她定不喜歡的。”淩夜尋阻止上官翎要關掉棺材的手。

上官翎抿著嘴,抬起身子,失神笑道:“可這黃泉,必然,黑暗無常。”

淩夜尋悲痛閉眼,隻一掌,便將棺門牢牢推嚴。

一鏟一鏟,黃土掩蓋木棺,也掩蓋了淩夜尋的心。

“其實,不是她。”上官翎,跪在墓前,輕聲說道。

淩夜尋垂著眼眸,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中不斷流動的哀傷。

“嗯,我信她。”淩夜尋失笑。

上官翎抬手撫了撫淩霄盈墳邊的紅葉:“剛才,我應該傷她傷得很重,死者已矣,活著的,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