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被屬於那個人冰冷的手指撫上了眼皮,唐采兒下意識的閉眼,耳邊輕輕淺淺的響起那人的聲音:“好好休息。”

聲音不大,卻蓋過了所有聽覺,在唐采兒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回響。

唐采兒淺笑著,抓住了淩夜尋的手腕,拿下來時,那雙靈動的眼睛也睜得大大的,她說:“淩夜尋,你可知,我現在心中有多麼歡喜?”

她又說:“真的,很開心。淩夜尋,你可不可以一直這般對我?”

千年等待隻為博君一笑,曾經唐采兒覺得這話特酸,特不真實。她不懂為何那些女子苦苦等待,苦苦付出。如今她倒是有些懂了,割舍不掉的,那麼就任它掛念,任它上癮。生命何其短,沒有多少時間供我們苦苦逼問值不值得。

淩夜尋眼中沒有什麼情緒,反手握住了唐采兒抓著自己的手,隻是輕輕的握著,他的腦中閃過很多東西。

守得住,還是守不住。

對於失去的記憶,他這幾日回憶起了少許,零零碎碎,斷斷續續。隨不清晰,他卻有些明白,那時,自己的無助,那時,自己多麼想見她,日日見,夜夜見。

一個本是瀟灑自如走江湖的女子,就這樣被他拉入了重重陰謀之中,日日走險,一路顛簸動蕩。那時不懂,此時,還要抓住她不放,讓她與自己在那毫無自由的宮廷之中生活嗎?

她本該自由的,本該無憂的……

“啊。”唐采兒忽然叫了一聲,淩夜尋抬眼皺眉看向她,卻見她正一雙眼睛見鬼一般看著床單上一點點嫣紅。

淩夜尋剛要開口,卻見唐采兒猛的推開了他,蓋上被子,將床單上的血紅蓋住。

淩夜尋勾起嘴角。

唐采兒清楚的看見了他笑了,笑了……笑的很邪惡。

第二日,兩人早早起身,唐采兒穿著女裝,同淩夜尋同騎一匹馬。唐采兒側坐著,緊摟著淩夜尋的腰。係好了包袱,一聲‘駕’喝之後,馬兒灑脫而騰。

唐家所居的峽穀本無名,爹爹入住那日,在穀口立著的一塊兒磐石之上刻上了三個大字‘忘川穀’。唐采兒在那裏住了十多年,將那裏的一草一木記了個遍,如今回想,隻道‘忘川穀,入之,忘世。’可見,那裏是如何的世外桃源。

幾經周折,兩人到達了入穀的江川對麵。

此江名為蘭雲江,江的西麵便是蘭雲村。

淩夜尋隔江而望,眼前高山連連,哪有半分峽穀的模樣。且江邊並無船家,如此這般,又要如何渡江?

唐采兒看著淩夜尋,眨眼笑了笑:“夫君的輕功可能蜻蜓點水?”

淩夜尋有些愕然:“輕功渡江?”

“嗯,沒錯。這江甚是邪性,船隻過不去,即便江上無風無浪,也無法安然渡江,所以,久而久之,這江麵上便一個船家都沒有了。”

淩夜尋笑了笑:“這邪性,莫不是穀主所為?”

唐采兒訕笑:“正是。”話落,身子一躍,腳尖輕點水麵,身子飄然而去。

淩夜尋麵色平平的,緊跟其後,隨著唐采兒一同輕功渡江。

卻見唐采兒三次借力點水後,便穩穩落在上腳下,山的一半都淹沒在水中,唐采兒踩著的正是山體凸出的碎石。淩夜尋依著她,也踩在碎石之上,衣衫翩翩,偶爾沒入江水之中。

唐采兒見淩夜尋過來了,便用力塌了下腳下的碎石,身子一躍,腳尖再次踩踏山體,一個躍身便消失在了淩夜尋的視線之中。

正驚訝間,忽見山體之中再次探出了唐采兒的小腦袋,衝著淩夜尋勾了勾手指。

淩夜尋躍身而入,才發現,這山體之中,竟然有著山洞,離遠看去,山洞與山體融為一體,實在難以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