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覺得我討厭呢是因為你自己先變討厭的。沒想到一年多沒見,偶然見一次你還是來破壞我的假期。”本來呢,那個越南的毒梟好不容易在全球聯合通緝的情況下在日本這邊終於落網,為了慶祝這個大勝利每個聯動的警員都獲得了一次十天休假的機會,吉爾原打算順延在這裏的簽證,來好好的玩一下的,沒想到假期才開始第二天就接到了電話,說有名FBI在這邊出事住院了,鑒於她目前是美國方麵滯留在這裏的最後一員,希望她能來了解一下情況。本來吉爾都已經認命啦,隻是,在看清楚床上躺的人之後,之前萬般鼓勵自己的“那一定是同名同姓”的積極心態終於碎了一地。這個煞星根本就是命裏跟自己犯衝。當年同事那麼久,哪回不是他烏龍?隻不過這家夥是運氣太好才竟然一直沒有出什麼大事。本以為一年前自己調職之後應該這輩子除了每年聖誕打一次電話問候這樣的普通朋友這種關係外不會再有任何關聯的,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懶得跟你吵。我到底怎麼啦?”“還問!要問你自己啊。好好的走路怎麼就會走到地洞裏去了!還摔成這樣。說出去真是麵子裏子全都沒了。給FBI的招牌抹黑啊!”地洞?媽的!終於有點印象了。那明晃晃的燈和低低的圍欄,在喝醉了自己看來倒有點像是招呼自己過去的溫暖……“那個破洞好像很深。”不然不會摔這麼慘吧,稍微動一下胸口就抽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十二米。下麵還沒鋪好,不然你就直接砸在水泥上了。大頭朝下的話現在就可以躺在你家墓地裏了。”“別咒我。”這樣啊……喝醉了,摔下去……原來如此……斷斷續續的思維並沒有持續多久,沉沉的睡意湧上來,等吉爾再次將眼光從吊瓶上移回的時候,床上的人已經睡熟了。
“還真是好命的笨蛋,唉……”
"來,刑警先生,吃蘋果。張嘴,啊~~”男子纖長的手指輕輕捏住細細的牙簽,牙簽上是剛切好的正好一口大小的蘋果塊。
“爺爺,可以了……”難堪的漲紅了臉,蘋果已經遞到了嘴邊,實在是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備感此刻自己已經變成玩物的雷歐終於無奈的開了口。
“咦?有那麼明顯嗎?嘿嘿嘿……”“兔子蝙蝠爺爺正版D伯爵大人,您老就別消遣我了。”“啊啊,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果然不愧是刑警先生,第六感超靈的耶!”眼前的男子用著和那人一樣的容貌說著這樣的話,雷歐覺得渾身的汗毛已經豎到不能再豎了。“應該是……從我真正醒過來起,在這裏的一直都是您吧?”“咦?你竟然知道!那你幹嘛不早說,早知道我就不裝了。”收拾起手邊的東西,男子站了起來,優雅的彈了彈衣服,向外走去:“雖然說這個沒什麼用,不過我還是要說,拜托你,放過那孩子吧。”修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病房裏頓時安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放過那孩子”?放過誰?而一直的,又是誰沒有放過誰呢……昏昏沉沉的感覺再度襲來,半夢半醒間,有一抹淒美的笑容綻放在大片的玫瑰花叢中
直起身,床上已經兩歲的孩子此刻終於甜甜睡去,與自己酷似的輪廓在在提醒著彼此間超越了時空的血脈相連。無法拋開的宿命也正如同著此時看上去仿佛如此脆弱的生命,縱使竭盡全力的逃開,但是,依然無法逃脫那宛如詛咒般的輪回輾轉。眼角再次的溼潤,驚覺再次哭泣的自己,現在的心境或許就仿佛秋日半空中的落葉。外間有門響的聲音,繼而是那個這兩年間無比熟悉的嗓音:“這兩天你到底在搞什麼?整天沒有規律的開關店也就算了,怎麼十分鍾裏心情就能變三次啊?你這樣遲早客人都會跑光的,還不如你現在就直接關門,也好少拖累我們中華街的名譽。”這樣的嘈雜聲中,祖父篤定的聲音細細密密的,仿佛穿透滾滾驚雷的瀝瀝雨聲:“你說什麼啊,太子殿下!你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我哪有一直心情改變!我這裏做生意向來都是笑臉待客的哦。你要是心情不好不如吃這個笑口包,據說吃一個就會有一~~整天的好心情哦。”
悶悶的苦笑,自從這裏開業以來,祖父就一直和自己輪流照看著店裏,而自從二十天前,從那個幾乎已經可以告訴自己完全遺忘了的身影再次出現起,一切都亂了。那天打了他一巴掌之後,驚醒過來,根本什麼都沒想就跑了出去,一整天卻一點影子都沒找到,深夜的時候突然有隻渡鴉跑來告訴自己在暫棲的工地上睡覺時被鬧醒了,因為那裏出了事故,那個人很像自己今天找了一天的人。再之後,醫院那個場景的衝擊到現在依然無比的深刻,有那麼一會兒,心髒仿佛墜入了無底的深淵,那個躺在病床上渾身纏滿了繃帶的人說不定在下一刻就會真正的離開這個世界,這樣的想法竟然真的能讓自己瀕臨崩潰。到現在未曾厘清那究竟是什麼,但是,毫無疑問的,那頭金發的獅子已經以遠超過自己預期的方式占據了內心深處某個角落。
外間斷斷續續的話語還在隱約的傳來,間或夾雜著年輕男人大驚小怪的呼喝和上門客人的嘈雜,耳際流過的這些聲音,漸漸的觸動著心裏那扇緊閉了很久的門。終於,爺爺帶著一位客人走入了內室,於是外間驟然安靜下來,唯有略帶了些焦躁的踱步聲會不時的傳來,偶然的,還混雜了一聲獸類的咆哮。這樣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即使現在那腳步聲的主人遠不如曾經那個人那樣有著敏銳的直覺。但是,那同樣的,在自己領著客人繞向那個異度空間的時候,也會出現的腳步聲,這種回響在店堂裏的聲音,即使是遠遠的離開了這裏,那聲音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耳邊。一步一步,帶了些緊張和焦躁,甚至還有些不安,就仿佛一直在提醒自己,無論怎樣,在鏈接著這兩個空間的那個交彙處,總有那樣一個人在守候著,這種感覺,讓自己不由的就心安了。已經不知多少年不曾感受到過的奇異溫暖也會在這樣的時刻裏一點點的從內心的深處漸漸溢出,再一點點的,在自己尚未發覺前,將自己的心裝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