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脫險(1 / 2)

易寒全身乏力,昏昏地倚在景宣身上,她身上有一股淡淡幽幽的酒香,和她釀的瓊仙露一樣,能夠讓人醉到骨子裏去。

他癡癡地笑了,“要是能夠死在你的懷裏,其實也不錯。”

景宣聽了大哭道:“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沒娶我呢?我不要你死……”原本是想罵他,可說著說著,就抽抽噎噎地哭了出來,一句罵他的話也不忍心說。

“好好好,我不死了,你別哭。”易寒還玩笑道:“我還沒娶你呢,怎麼能死。可是我估計這齒刀上原是抹了毒藥的,不過殺了許多人,毒性也淺了,你放心,我死不了……”

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景宣心裏倒有一絲絲安慰,卻在此時聽見大哥喚樨尚的聲音,景宣回過頭看去,隻見樨尚靠在離鈺的身上,身邊蹲著大哥,她的胸口,一把匕首隻剩下手柄還在外麵,其餘的部分,都深深紮進了肉裏。樨尚嘴角的黑血,蜿蜒如江河支流,沿著她細白的脖頸一直淌到領子上。她立即回過頭來,看來樨尚的狀況更加不容樂觀,看著那黑紅粘稠的血,景宣猛然想到了路邊賣糖人的商販熬糖的鍋裏那熬的冒泡泡的糖汁,隻是這血的顏色更黑,更紅,卻是她從不曾見過的血色。

“大姐是不是也受傷了。”易寒聽到了聲音,隻是身上有傷,一動就會牽扯到傷口,便也沒動了,隻靜靜仰著頭,問景宣道。

“嗯。”景宣這才發現,這個時候,她叫簡單點個頭的聲音都這樣顫抖不一。

“傷的重嗎?”易寒看不見,隻能問景宣。

“好像很嚴重!”景宣不敢撒謊,卻又怕易寒擔心,就說了這麼一句不清不楚的話。

“我們是在戰場上受慣傷的人了,肯定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了。”易寒隻覺得舌根僵硬,說出話來已經什麼艱難,五官都要擰到一起,卻還不忘說著寬慰景宣的話,他其實也不想死呀,他還想拉著景宣的手,走進他的府邸裏。

太醫很快就來了,因著是為了晉王宣的太醫,整個太醫署的太醫都過來了。那邊有人掐著晉王的人中,他此時已經緩過勁來,隻擺著手對太醫道:“別管寡人,寡人沒事,快去救大將軍和蕙帥。”

鳳首從太醫裏隨手揪出一個來,對他道:“快救她!”

太醫們才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看見此時殿中血流成河,一時不知道怎麼做才好。晉王這一聲命令,倒是點醒了他們,趕緊過去給易寒和樨尚查看傷口。

此時殿中混亂不堪,在眾人攜手之下,易寒被抬到了偏殿,景宣跟著進去了,隻看見易寒趴在榻上,頭上汗涔涔的密密凝聚著豆大的汗珠,如雨一樣的滾下來。

景宣索性跪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此時殿中明燭高照,已是大亮,橙金色的燭光分外有股暖意,像是早春時候久雨方晴時曠野的陽光。景宣看著太醫們用剪刀剪開他背後的衣服,露出裏麵鮮血淋漓的傷口,不禁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還是眨都不眨地盯著傷口看,那道傷口足足有一寸長,裏麵鮮紅的血肉翻了出來,血像是挖井的時候從地下滲出來的水一般,汩汩地填滿傷口中的溝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