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不會娶公主的。”還沒等晉王說完,易寒便搶過話來。
他也真是大膽,景宣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抬眼小覷,也瞧見莫逆正給易寒使眼神。
易寒毫不理會,也不顧晉王已經發黑的臉,接著道:“臣已經有未婚妻,怎麼可以娶公主呢?”
他這一句話,可謂是語驚四座,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地把視線投了過去。
景宣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似乎已經猜到易寒接下來會說什麼了。
晉王沉下語氣嚴肅道:“未婚妻?寡人怎麼沒有聽說過你有未婚妻。”
莫逆也提點著易寒道:“欺騙王上可是重罪啊將軍。”
易寒並不在意,他平靜道:“我的確有未婚妻,她和我自小便在一起長大,是雙方父母為我們定下的婚事。”
晉王輕嗤一聲,“如果寡人沒有記錯的話,大將軍是孟陵人,大將軍你所說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未婚妻,不也是孟陵人?孟陵城破,大將軍你僥幸逃生,難道你的未婚妻也有你這樣好的運氣?”
“臣起初也以為她已經死了,但是就在前幾天,七夕之夜,臣才發現原來她並沒有死,她還活著。”說這話時,易寒的嘴臉流露出一抹難以自製的喜色。
“哦?”晉王半信半疑道:“世上還有這樣巧合的事?寡人不信,你把她帶到寡人麵前來,寡人要親自看看。”
易寒目不斜視,“王上,她就站在這裏。”
“什麼?”晉王左右看看,此時在殿內的女子隻有景宣和白襲兩人。且剛剛他才聽景宣說到她是孟陵人,難道易寒所說的未婚妻就是她?
晉王的目光在白襲和景宣之間左右逡巡,不敢確定,便問道:“你指的是她們兩個中的哪一個?”
白襲如冷水淋頭,她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放眼看去,整個殿內的女子,隻有自己和現在角落並不顯眼的景宣。
除她之外再無旁人……白襲的心頭如驚雷劈下。
易寒恬然地看向景宣,沒有說話,卻已經表明了一切。
景宣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與易寒靜靜地對視,他的笑和她的呆滯,或許此時落在他人眼裏,是情人之間秋波暗送,她的頭腦瞬間空白,完全沒了主意。
晉王狐疑地看向景宣,道:“是嗎?景宣。”
景宣欻地一聲跪下,她顫顫道:“是的,王上。”
她知道自己不能否認,因為一旦否認,易寒就會背上欺君的罪名,她隻能硬著頭皮承認了。
晉王皺著眉頭,有點不大開心道:“這不還沒成親嘛,那這婚約是可以退的。”晉王說著,問莫逆道:“你說是吧,老家夥。”
莫逆笑著點頭稱是。
易寒簡單明了地拒絕道:“如果讓臣拋棄自己的未婚妻子去娶公主,臣不會同意的。”
“你確定?”晉王的眼神忽然凝聚起來,定視著易寒,語氣裏含有一絲沉疾之意。
“確定。”易寒直截了當地說。
殿內的氣氛陡然尷尬起來,景宣屏住呼吸,她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如同沉溺在湖底,不能喘息一般。
白襲沉默地站在一旁,很顯然,此時此刻發生的一切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如若今天跪在那裏的是她,她也願意為了易寒去與大王對抗。奈何不是呢!
晉王捏了捏自己的胡須,瞪了易寒一會兒,然後歎了一口氣,釋然道:“算了算了,寡人總不能棒打鴛鴦,拆散人家成全自己的女兒,這傳出去寡人沒臉,公主也會受人詬病。”
莫逆此時插了一嘴:“大王英明。”
“晉國的青年才俊那麼多,寡人慢慢給悠兒挑。”晉王指著易寒置氣道:“你小子,寡人還不稀罕呢!”
“多謝大王不稀罕臣。”
“哼。”晉王撅著嘴,指著景宣對易寒道:“這姑娘還在宮裏給寡人釀酒,你這樣公然忤逆寡人,就不怕寡人為難她?”
“大王素來仁心仁德,臣當然不怕。”
晉王聽著這話心裏倒是很痛快,轉變了笑臉道:“看來寡人要好好找一套說辭給齡悠一個交代了。”
莫逆堆著笑奉迎道:“公主是大度之人,定能體諒王上。”
晉王為此笑的更加歡樂,對景宣和易寒道:“那寡人就成人之美,頒布一道旨意,給你們賜婚。”
“多謝王上。”易寒還沒等景宣反應過來,就搶先謝了旨。
景宣茫然地望向易寒,四肢無力,她看見對麵的白襲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心裏更加惴惴不安。此時她已無力回天,隻能隨之叩謝道:“多謝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