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福生大哥。”景宣覺得心裏暖暖的,她很慶幸,現在身邊有這麼多人關心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荀潤才擁有的。
景宣呆在房裏也不敢出去,就躺在床上慢慢地等,等著等著竟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夢裏,她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還有景宣和易寒的孟陵。
那一年的冬天,她九歲,易寒十歲,他們兩個在一個冰湖上滑冰。她一不小心掉進了一個冰窟窿裏,冰冷的湖水讓她在瞬間就失去了掙紮的力氣,她一直往下沉,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突然間,她感覺到有一個人出現在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往上遊……然後,她就在自家的溫床上醒來了。
整整一個冬天,她就因為那次掉進冰湖而受了風寒,一見風就會咳嗽不止,而易寒隻是喝了一碗薑湯,蒙上被子睡了一覺就好了。
他從小身體就好,再冷的天他都穿的很少,所以入伍從軍真的很適合他。他第二天身體一好,就跑過來看她,陪她玩,給她解悶,每一次來她家裏都會捎上一枝紅梅,插在她床頭的瓶子裏,讓那個無聊的冬天多了一抹賞心悅目的顏色。
爹爹說,宣宣,你易寒哥哥救了你的命,以後你就給他做媳婦好不好?
她笑著道,好呀,我以後要給易寒哥哥當新娘子。
於是,兩家就敲定了這樁婚事,不過,好笑的是,是她的爹爹帶著禮品去向易寒的父母提親。
從那個冬天以後,每次易寒哥哥來找她,娘都會說,是咱們家的姑爺來了。易寒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他自小臉皮就後,不管別人怎麼說他,他都無所謂。
直到有一天,一個雪夜,一個紅色的雪夜,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景宣拚命的掙紮,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被撕碎,寒冷的風像刀子一樣割在她毫無遮攔的皮膚上……
“阿宣,阿宣——”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呼喚,把她從噩夢裏拉回來。
景宣睜開眼,眼前赫然是荀潤的玉顏,她已經淚目,奮力擁住荀潤,泣不成聲。
荀潤安撫著她,把她摟在懷裏,輕聲道:“是不是又做噩夢了?沒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景宣像個孩子一樣,被荀潤抱在懷裏。那場噩夢,簡直就像是在昨天一樣,她拚命尋求荀潤給她的那一絲安全感,好像他的懷抱就是一張巨大的溫床,讓她遠離那個冰冷的冬天。
荀潤端來一碗熬得粘稠的蓮子粉粥,每次做噩夢荀潤都會讓她喝這個,說是能緩解夢魘。
景宣搖搖頭,她已經喝怕了這個,過去的四年裏,這玩意了她喝的已經數不清,現在看見它就惡心地想吐。
“聽話,喝了這個才能睡好,你還想做噩夢?”
這粥雖然已經喝的厭煩了,但是不得不承認,效果的確是有的,景宣一咬牙,從荀潤手裏接過幾大口就給喝完了。
荀潤滿意地點點頭,道:“這樣才對。”
喝完蓮子粥,景宣就會覺得很困,那是因為荀潤在粥裏加了幾味催眠安神的中藥。
她躺在床上,荀潤給她蓋好被子。
景宣睜眼看著荀潤,道:“你能吹那首曲子嗎?”
她說的是自己每次失眠的時候荀潤給她吹奏的一首曲子,一首安神的曲子,荀潤喜歡音律,尤其擅長吹簫,雖然景宣並不懂音律,但她很喜歡荀潤的簫聲。
荀潤點點頭,從腰間取下自己的簫,他的簫是白玉雕琢的,簫身已經被磨得發光,那是他常年簫不離手的證明。
簫聲入耳,曲殤流水,仿若置身春花爛漫,陽光明媚,景宣閉眼聽著,很快就睡著了。
荀潤把她的手臂放回被子裏,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沉靜的像水一樣,他心裏隱隱作痛,如果可以,阿宣,你一定要一直留在我身邊。
後來生活又寂寂了許久,總之,嘉露堂依舊人來人往,也接待著各式各樣的權貴。就算如此,而易寒自那天以後,再沒有來過。
這樣也好,兩個人碰麵的機會便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