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霞看的心驚肉跳,眼見一劍就要從景宣身後穿過,她抽身進去,擋在景宣身後,一記暗器將劍鋒走向打偏,可是那一劍還是從她的肩胛骨穿過。
“啊。”
劍從血肉之中抽離,莊霞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景宣轉身扶住她,擔心道:“霞姨你怎麼樣?”
“沒事。”莊霞忍痛道。
此時,她兩人已經被刺客團團圍住,暗器已經用完,景宣丟下手中已經被看成半截的木棍,心想,難道這一次真的要葬身於此了?
殺氣彌漫在四周,劍鋒的銀光恍如破雲而出的月色,在眼中一閃而過,眼底忽見那劍氣迅速迫近,她握緊拳頭,咬緊牙關,準備做最後一搏。
“閃開。”
耳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刀光劍影,暗夜之中,一道白蓮一般的身影穿梭於那些黑影之間,利器相碰,叮叮當當一陣脆響,鮮血四濺,斃命之時的掙紮聲從身邊不斷發出。
景宣的眼神都跟不上那白影移動的速度,仙俠一般的身姿,優雅的殺人動作,靈活飛舞的長劍,那人不是鳳首還能是誰?
轉眼之間,那些刺客便全部倒下,沒有一個活口。
景宣扶著莊霞坐在原地,靜靜等著鳳首收拾好一切,待鳳首的雨花劍回鞘,她鬆下一口氣,對著鳳首的背影道:“你要是早點來就好了,霞姨都受傷了。”
“我快馬加鞭地追了過來,連酒都忘了帶了。”鳳首搖一搖自己的酒壺,裏麵空空如也。
對於他這樣一個嗜酒如命的人來說,沒有帶酒真是難為他了,景宣理解他,道歉道:“是我錯了,你要不快,恐怕我和霞姨,今天就要命喪於此了,梁王可真是卑鄙,說好了放公子回國的,沒想到還派人來追殺她。”
鳳首道:“他向來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沒有辦法。”
景宣猛然想起,梁王畢竟是鳳首的舅舅,自己當著人家的麵罵他舅舅是否不好,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鳳首看出了她的心思,“你不用擔心,我與他除卻有血緣關係,並無其他瓜葛,我娘從未把他當成哥哥,我也從未把他當成舅舅。”
景宣這才放心下來,聽霞姨說,鳳首的母親梁國的永靈公主,曾經是梁國最負盛名的美女,也是一個放蕩風流的女人,她的府裏,養著很多英俊的男寵,甚至還公然休掉了自己的駙馬。
因其言行過於違背世俗,梁王覺得她丟盡了公孫氏的顏麵,便用一杯毒酒結束了她的生命。
所以鳳首這風流不羈的性子,想必也是遺傳自他的母親。
鳳首將馬匹牽過來,對景宣道:“你們快走吧,後麵還有一波人,我去截斷。”
景宣先上馬,然後再把受傷的霞姨拉上馬,臨行前,她問鳳首:“你會來上陽看我嗎?”
鳳首想了想,然後道:“沒酒了就去。”
景宣笑了笑,轉身策馬離去。
公子鈺最終安全回到了晉國,晉王很高興,聽霞姨說,老晉王很喜歡大公子離鈺,當初送他去梁國為質時,還大病了一場。
公子鈺在梁國的時候,也時常念叨晉王,記掛他的身體,可見父子情深。
霞姨本就是受晉王囑托,在梁國關照公子鈺,而她,隻是因恨透了梁國自願為母國出力罷了。
當初梁軍在孟陵大肆屠殺的時候,爹娘把她藏在了水缸裏,才逃過一死。一夜之間,孟陵化成一片焦土,阿爹阿娘,還有她的易寒哥哥,全都沒有了。
那群禽獸一樣的人,把她從廢墟裏拖出來,拚命撕扯她的衣服,如果不是荀潤,她早已被踐踏蹂躪,盡管她沒有失身,還是會多年重複做一個噩夢。
荀潤帶著她去了梁國洛安,在一家名叫嘉露堂的酒坊度過了四年的時光,這四年的時間裏,她跟隨著霞姨學習暗器,跟隨著鳳首學習劍術,早已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她,她有能力保護自己,也有能力守護自己的國家。
鳳首也是梁國人,但是他很不一樣,他的骨子裏流著一股不羈的熱血,這種熱血,不屬於任何一國,他說,小宣,我永遠是你哥哥,在你遇到危險時替你拔劍的人。
她也堅信,一切如鳳首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