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紫上仙使了個眼色,戍言上仙連忙接過了十四,“這孩子被你施了法?”
梵音點了點頭,“他有些依賴我,舍不得離開我,我便施了法,讓他睡著了,喝點青丘的聖水就好了。”
戍言上仙仔仔細細打量了十四一眼,扶著他轉身進屋,十四的懷中就掉下一封信來,梵音這才想起,那是她寫的,她撿起來訕訕地道:“這是我寫的,我本來打算讓蜜兒送他來,所以特地寫了封信。”
“沒事沒事,你能親自來最好,雖說一個月後你和茯辛也會來,但是你現在來了,母後和父君很是開心。”浣紫上仙挽著梵音的手,將她往外麵帶,“是不是很久都沒有在青丘走走了?今日難得回來,還沒有別人打擾,你和母後一邊看看青丘,一邊說說貼心話,好不好?”
“哎……你們母女倆說話不叫上我?”戍言上仙將十四安頓好後,一出來就見自己的媳婦兒拉著自己的女兒已經走出去一截了,連忙喊道。
梵音彎了彎眼角,轉回身去將戍言上仙拉到自己另一邊,一左一右地挽著自己的母後和父君,感慨道:“感覺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母後也喜歡帶著我到處散心,父君忙完了,就會加入我們的散心行動中來。一旦遇到小哥了,小哥就會強勢地擠開父君,站在我和父君中間,時不時地插幾句嘴,還會引來父君的不滿。”
“是啊,那時候你大哥已經能獨當一麵了,我便忙裏偷閑來陪著你們娘倆,阿越這小子每次說話都是一副欠扁的模樣,你母後舍不得說他,也就隻有我來充當壞人的角色了。你母後常常跟我說,因為對你大哥的嚴厲,她就隻能將遺憾補在你和阿越身上,但她又擔心寵壞了你倆,常常一邊寵你們,一邊讓我來嚴格待你們,父君這些年日子可不好過啊,指不定阿越嘴裏念叨了我多久。”
梵音失笑,“我和小哥又怎麼會不明白父君和母後的苦心,父君放心,小哥很是耐打,從未怨過您,他和我說起您的時候,還特別崇敬的模樣,說以後也要像您和和大哥那樣,能夠擔起整個青丘。”
隻是……
三人都想到燭越已經離去了,不由得眼神都一黯,梵音知道,下次見父君、母後的時候,就不會再有這些記憶了,一旦喝了忘川水,她什麼都將忘記,隻能重新認識。她覺得心裏有點苦澀,為了祭荼能活著,她竟然要忘記青丘的一草一木,竟然要忘記生她養她的父君和母後,竟然要忘記當初認識的所有人,她不後悔,隻是很難過。
“阿音有心事?”浣紫上仙一轉頭,就看見低垂著眸子的梵音,女兒長大了,心事就多了,阿音從前在青丘無憂無慮地長大,沒什麼煩心事,所以她能夠一眼就看出阿音的心事。可是阿音嫁去了九重天上,經曆她不知道的一切,如今難得回來一趟,她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阿音了,隻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阿音是在為喜歡的人發愁,“是為了茯辛?看阿音這模樣,似笑非笑的,眼中還有些甜蜜,該是為了茯辛吧?”
梵音苦笑著點了點頭,反正不久後她就會忘記這一切,與其將這些事告訴父君、母後,讓他們擔心,還不如將這一切深埋心底,她已經長大了,不能再讓父君、母後這麼擔心了。
“不準備說出來?”戍言上仙跟著道,他的兩個孩子都已經死了,如今隻剩下這一個小女兒,還嫁到了九重天上去,他雖然心疼她,可是卻不知道做什麼。
“還不就是那些女兒家的心思,不過說喜歡,也不是很喜歡,至少我能夠很淡定地勸著茯辛將天後娘娘的織女納進東宮為妃。”梵音不甚在意地說道,她不想對父君、母後撒謊,可是又不得不撒謊,因此有些心虛,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們。
浣紫上仙、戍言上仙卻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以為梵音是受了委屈,眼裏都閃過心疼和自責,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浣紫上仙開口道:“阿音,當初茯辛來青丘提出這項婚事的時候,我就勸過你,青丘雖不大,卻不用仰人鼻息,你不用為了青丘、為了阿越去嫁給茯辛,而且如今阿越也已經……既然你活得不開心,那就離開東宮,回到青丘來吧。這天下的女兒家,哪個不盼望自己嫁給一個良人?茯辛雖好,卻不能始終待你如一,他的後宮將會住進越來越多的女人,母後不希望你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