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一扯那傳旨太監的衣領,王翠花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唉,不是要尋人問話嗎?老娘來了,走哇!”
??
暗暗的養心殿內,樹影搖曳,熏香刺鼻。
晉國國主孟旭,正斜斜的倚在養心榻上,跟大將軍吳應德有一搭沒一搭的悠悠的說著閑話。偶爾,坐得有些時間長了,脖頸僵硬了,一個眼風下去,身邊的那個小太監就會心領神會的走過來,替他按壓略顯酸痛的脖子。
第四次的調整了一下坐姿,孟旭泯了一小口茶,有些不耐煩的輕聲問道:
“這個小順子,現如今做事咋麼這麼慢了,拿寡人的旨意去傳個人而已,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叫寡人和吳將軍在這裏枯等??哎喲,這邊,這邊痛,痛得很,壓壓,壓壓!”
看著孟旭那副坐臥難安的樣子,吳應徳不由得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女兒吳氏的突然辭世,讓他深感傷心和震驚,在他的世界裏頭,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可是,落到這國主孟旭這裏,怎麼又顯得如此的無關痛癢無足輕重呢?!
想著孟旭在內政外交之類的所有政務上對獨孤父子的倚重,吳應德又悄悄的歎了一口氣。
禦前問話?
人命關天的如此重要的大事,難道不應該提請刑部三堂會審嗎?
這好好的坐著,還能坐出這麼大的毛病了,吳應德對於這位國主的失望,不由得又悄悄的添了一層。
??
等了好半天,跟在小順子的身後出現在養心殿中的,居然是獨孤相府中的第十八房妾室王翠花。
看了一眼一臉漠然的王翠花,孟旭不由得勃然大怒:
“叫了半天,怎麼來的居然是你?!獨孤渙那混蛋去哪兒了?怎麼,寡人的話,就這麼不作數了?!”
王翠花趕緊的鄭重施禮應道:
“稟陛下,剛剛小順子公公過府宣旨,實在是因著府裏的大夫人新喪,府中正忙著操辦喪事,而拙夫與大少爺獨孤堅均都為國征戰在外,府裏除了獨孤渙並無第二個可以主事的男丁。所以,小婦人為了相府的臉麵,也為了大將軍府的體麵,這才自甘替了獨孤渙過來這邊,聽憑陛下以及大將軍問話。”
“你倒是應得挺順溜的。”
孟旭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轉臉又對吳應德說道:
“大將軍不是有很多話要問嗎?問吧,問吧。”
吳應德皺了皺眉,隻能硬著頭皮問道:
“敢問夫人,吾女吳氏究竟是因何突然故去的?據我所知,吾女身子一直都好,從未聽說過她身子染恙啊。即便是她身子有些不爽,也應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啊,怎麼突然說沒就沒了呢?”
“唉呀,堅兒外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王翠花毫不露怯,慨然而答:
“堅兒外公啊,說什麼,咱們都是自家人,有什麼話,咱們關起門來細細說,一下子鬧到陛下這邊來了,這又是算什麼呢。陛下這一天到晚的忙裏忙外的,又哪裏有這個空閑去管別人家的家務事呢。你說,對不對呀?”
見她岔開話題,吳應德又把臉兒一沉,低聲叱道:
“別扯遠了,說重點!”
“哎呀,堅兒外公,別急,這重點來啦。咱們家這大夫人,前兒的確不是病死的,乃是得知到咱家的相爺在戰場上中了毒箭受了重傷,急著趕著去祠堂裏頭為相爺上香祈福,不小心給磕到了祠堂裏的門檻上,磕到了腦袋,給磕死了。這也不是什麼太光彩的事,所以咱府裏就給壓下了,一直都沒有對外頭明說。”
“她也是這麼大的一個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會走路還能給磕到了?”
吳應德頓時就有些急了,大聲的詰問道。
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王翠花不無遺憾的應道:
“問題是,這次在戰場受傷的,可是咱家的相爺呢,相爺在前線為國事受傷,這樣大的事,落到誰的心裏都不會好受。大夫人若是和平常一樣心平氣和的正常的走,她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問題是,她認為有她的地方就不應該有別人,她不容許別人走在她前頭??所以,她走得有些著急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