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文青輩出,女文青也如過江之鯽。李清照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李清照的老公叫趙明誠,也是一個文青(還是高幹子弟)。拿現在的眼光看,兩個文青在一起過日子,多半過得很擰巴。比如說,女文青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捧讀一本《追憶似水年華》,男文青則摳著臭腳丫,聚精會神的在豆瓣小組裏灌水……不知不覺黃昏來臨,肚子也咕咕叫了,但此時讓誰抽身去做飯都是一件傷感情的事情。李清照跟趙明誠他們就沒這些煩惱,日子過得很是和諧——因為李清照可以一邊奶孩子,一邊寫詩歌;趙明誠也可以一邊彈吉他,一邊熬小米粥。嗯,相當和諧。
文青之間都是不服氣的,古今中外概莫例外。李文青和趙文青也會經常切磋一下手藝。比較不好意思的是,李文青常常占據上風。
一次趙明誠被派到外地做官,小兩口過著兩地分居的日子。那時候還沒有手機、網絡,所有相思之情隻能通過郵局傳遞。重陽節到了,人家的夫妻成雙對,李家的文青守空房。獨守空房的李清照鬱悶之餘,將萬千思緒化成了一首詞,《醉花陰》: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銷金獸。
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
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寫好之後就給趙明誠寄去了。趙明誠看到這詞後第一反應是得意:俺家老婆想我想得都瘦成黃花了;第二反應是失落:靠,幾天不見,這丫頭的詞是越寫越好啊。
趙文青越想越失落。都怪自己,到外地當官來了,應酬多、飯局多、還有到洗浴城考察學習的時候也多,寫詩作文就未免荒廢了。他決定發一番狠,迎頭趕上去。從那以後,他謝絕一切應酬、飯局、考察,每天下班後就關上門寫作,一熬就是三天三夜,寫了50首詞。之後趙文青把李清照的那首詞也雜入其間,請朋友陸德夫品評。
老陸品味了一番,說道:“隻三句絕佳。”
趙文青忙不迭的問是哪三句,陸德夫回答道:“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話音未落,隻聽“撲通”一聲,趙文青已跌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作為一個文青,不喝點酒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
宋朝的物質和文化生活都非常豐富,喝點幸福的小酒,對於老百姓來說,不是什麼奢侈的事情,公務員家庭出身的李清照當然更不消說。李文青也喜歡喝酒。她一生創造的詞有58首,提到酒和喝酒的就有26首。鑒於古人寫詩作文多是日常生活的寫照,我們可以比較大膽的認為:李文青沒有寫詞,就在喝酒;沒有喝酒,就在去喝酒的路上。
還沒出閣,李文青就跟著一幫夥伴遊山玩水飲酒作樂了,“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春光明媚,一幫紅男綠女,搖著小船兒在湖裏一邊欣賞祖國的大好河山,一邊行酒令喝酒。李文青詩詞寫得漂亮,玩酒令卻不行,所以喝著喝著臉上就飄起了飛霞。幸好宋朝的酒度數不高,略高於現在的醪糟。不然喝一天下來,任誰都得橫著走。不知不覺就到了黃昏,該是回家的時刻了。大夥兒又奮力搖著船兒往回走,不料迷迷糊糊之間迷路了,跑到一片蓮藕深處去了……不料驚醒了剛剛一群入睡的歐鷺,撲啦啦的飛起來,在蛋黃一樣的夕陽下飛翔……
女文青喝酒,當然得有一點不一樣的調調。
賞花是女文青喝酒的基本裝備。菊花開了?喝酒。“不如隨分尊前醉,莫負東籬菊蕊黃”。梅花開了,喝酒。“年年雪裏,常插梅花醉”。茶花開了?還是喝酒。“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
宋朝時還沒有三裏屯酒吧一條街,不然的話,李清照一定會是那兒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