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吃那些了。”蕭問水淡淡地說,“以前手術的時候,順便把他乳糖不耐受的基因也改了。”
買完東西,他們一人拎著一個大袋子往回走。
小別墅外麵是個不大的前院,前院的花地被醫生征用了,來種雲秋在故事裏看到的、死活要看一看的龍牙花。
他們兩人一回來,正好撞見醫生帶著掃地機器人出來給花澆水、施肥。
醫生一抬頭,陡然撞見兩個蕭問水,嚇了一跳。
定下神來後才發現,蕭問水身後的那個人雖然酷肖他的老板,但是膚色稍微深一點,眉目間也沒有那麼陰沉。
醫生料定這是蕭問水的弟弟蕭尋秋,趕緊丟下手裏的東西來問好:“老板好,這位是二少爺吧?幸會幸會。”
蕭尋秋聞見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也笑著打招呼:“百聞不如一見,您就是小秋的主治醫生吧?這些年來辛苦您了,謝謝您對我們家小秋的照顧。”
三人寒暄了一會兒後,醫生也不見外,又回去拿起水壺準備給花澆水,順帶著跟蕭問水抱怨雲秋今天的情況:“先生,我們今天給小秋做術前準備,先給他測了過敏原,這個倒是沒什麼。就是他現在對麻醉劑的抗性實在是太強了,基本沒什麼效用,腺體那一塊又是神經分布最密集的地方,雲秋現在這個情況,到時候可能會活活疼暈過去,所以您看這個手術……”
蕭問水還沒來得及說話,蕭尋秋已經首先皺起了眉頭:“那怎麼行?小秋這麼怕疼的,那手術肯定不好做了。”
醫生端詳著蕭問水的臉色:“我們想的也是這樣,而且雲秋現在的身體,說實話,太虛弱了,根本不適合做手術。所以最好還是……找個alpha,穩定標記他。”
蕭問水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他也沒說他知道了什麼,究竟是什麼意思。醫生腹誹了片刻,知道蕭問水這種老板最麻煩,時時刻刻要人去猜他的心思,便聽見蕭問水換了話題,抬腳往房裏走。
“有什麼事,先進去說吧。”
蕭尋秋也點了點頭,搓了搓手,笑說:“不知道小秋現在長得多大了,還認不認我。”
蕭問水說:“以前就認不清我們,哪裏有認不認的說法。”
掃地機器人被醫生踹了一腳,嗡嗡跑進來給兩個人泡茶。
醫生則喊了一聲:“老板們,我一會兒來啊!我先照顧照顧花。”
門被推開了。
一切正如蕭問水自這一世重生的那天那樣,他推門進來,雲秋正坐在地板上看電視,聽見響動,像是聽見了風吹草動的貓一樣警惕地看了過來。
少年人骨骼纖細,皮膚白皙,眼底在電視燈光照耀下帶出一點溼潤的水光,又奶又軟的樣子。
雲秋見到他,先叫了一聲:“哥哥。”
隨後,他才發現,今天來的不是一個蕭問水,而是兩個蕭問水。
另一個在蕭問水身後,膚色稍微深一點,但臉上是他已經七八年不再見過的明媚笑顏。
那一刹那,雲秋遲鈍的記憶被喚醒了。
他的人生被劃分為兩個部分,十三歲之前,是隔著玻璃罩看見的黑白世界,人來人往在他眼中是灰白不清的影子。
十三歲之後,他的世界恢複成彩色,那層玻璃罩被摘除了,他開始看清人們的表情,懂得喜怒哀樂,懂得生命和離別。
十三歲之前,他記得自己有個哥哥,有時對他好,有時對他有點冷淡,他有時叫他哥哥,有時叫他大哥哥。
為什麼要這麼叫,他自己也鬧不明白,他隻知道聽話這樣去叫他,並不懂得其中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