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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在即將離開這個再熟悉不過的,給了我歡樂和痛苦,讓我厭倦又深深眷戀和依賴的城市時,我來到了香山。站在香山的頂峰,宛如揚花般的雪花一片片撲在臉上,不禁使我想起那年春天在香山上,柳絮也如揚花般地撲打在我臉上。天空中飄著一種蛋青色和淺紫色的水霧,腳下的鬼見愁被入冬的第一場雪覆蓋著。都說香山的秋天是最美麗的,滿山遍野都是紅葉。殊不知,雪中的香山有一種奇幻的美麗。

猶豫再三,接起手機上陌生的號碼,連問三聲“喂”,回答我的隻有靜音。正當我準備掛上電話時,心底驀地升起一種奇怪感覺,於是選擇了和靜音保持沉默,並堅信對方一定會開口說話,因為我聽到了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不知沉默了多久,手機裏輕響起一個恬靜且闊別已久的聲音,“是我。”瞬間,鬥轉星移般的碎片湧到我眼前,一陣陣尖銳的憂傷劃過心髒,仿佛又聽到那句“全世界都背叛你,我都會在你身邊,什麼地方我都會陪你去的!”

(1)

周一下午,我在辦公室裏忽聽到外麵辦公區有一陣小小的騷亂,便想出去看個究竟,剛拉開門就迎麵看見了她。一件淡綠色薄紗連衣裙,方領,大擺,膚色白皙,露出那截小腿很漂亮,她春意盎然,好似嬌翠欲滴的百合花。她徑直走到我麵前,展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絲毫不理會辦公區內嘀嘀咕咕的女職員和脖子伸得比長頸鹿還要長的男職員。我外表從容,內心緊張地把她拉進我的辦公室,關上門,剛放下百葉窗,就被她一下抱住,隨即對我展開一通熱情地擁吻。

我,樂橋,十個人有十個人會把‘樂’念成快樂的樂,每次我都會耐心地去糾正它的發音,應該念音樂的樂。慢慢的,朋友們塗省事就叫我橋,長輩們會疼愛地喚我橋橋。她,方淼淼,電台節目主持人,淼淼和我在一起生活已有二年六個月零八天。

“你再躲…再不吻我,我可就要…”淼淼趁換氣間隙嗔怪地威脅我,深知淼淼說一不二的作風,萬萬不敢以身試她說的就要…。於是我停下輕微的躲閃,開始小心翼翼地回吻她,很輕很輕的,生怕弄出何種響聲驚動外麵的職員。“樂主管,外麵有一位俞小姐找你。”前台小姐的聲音和敲門聲一並響起,嚇了我一跳。本能地推開懷裏的淼淼,雖然動作不大,但對方肯定能感覺到。淼淼不悅地瞥了我一眼,然後有絲欣喜地自言自語了一句,“喲!俞瀾回來了。”

我再次拉開門,“橋,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比這個熟的不能再熟的聲音稍慢二秒出現的是紅、黃、綠三種顏色。我沒有停頓地把穿裙子的俞瀾拽進辦公室,關好門。心想,今兒怎麼跟唱大戲似的,一幕接一幕的。看來這回,男職員的脖子是收不回去了,女職員的風言風語也打不住了。“淼淼,你也在這。”俞瀾不算太吃驚地望著淼淼。淼淼衝俞瀾笑笑,遞給她一杯水,動作表情特象一位充滿愛心的大姐姐。

有時真受不了俞瀾變幻莫測,姹紫嫣紅,非人類的穿衣風格,於是我忍不住批評她今天衣服穿得象紅綠燈。俞瀾的大眼睛衝我翻瞪一下,“橋,你講話真難聽。我在大西北窮山惡水地方窩了一個月,披荊斬棘地回到北京,你說說…小瀾瀾我精心搭配這三個色係..容易嗎....”一聽這話,我覺得血一下衝上頭頂,可能腦溢血發作就是這個感覺吧!覺得自已千不該萬不該,招惹話蔞子俞瀾。

俞瀾除了話多點,臭美點,基本上算是一個良好女青年。她給人的感覺不做作,很真實,有什麼說什麼,不跟你玩彎彎繞,這也是我最喜歡她的地方。與她相處不會覺得沉重和累心,不象有的女孩子陰沉著一張臉,心機重、伎倆多。與這種女孩子相處,你總得時刻準備著,因為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她算計了。

奇了怪了,淼淼這次破天荒的沒有隨聲附和俞瀾,而是笑著靜靜地瞅著我和俞瀾。也好,她倆要是聯起手來,我非真得腦溢血不可。俞瀾從包裏倒出大小小小,花裏胡哨,塑封好的各種食品,不一會兒便在我辦公桌上堆起一座小山,我習以為常地把小山堆似的零食轉移到身後的櫃子裏。俞瀾美其名約說是帶給我和淼淼的,其實她是為了來我公司時自己能有零食吃,哼!她那點鬼主意早就被我識破了。

“俞瀾,咱們晚上一起吃飯吧!”淼淼笑咪咪地,問向從小山堆裏挑出一袋話梅吃的俞瀾。俞瀾麻利地從嘴裏吐出一個話梅核,快速說:“我今晚約了顧湧。”又忽然不好意思地一笑,“嗯~~要不然…咱們四個人一起吃。”淼淼搖搖頭,看向我,我衝她心領神會地笑了。

每個人成長的過程中,都會有一二個發小,或者有三四個死黨,又或者有一群所謂的’狐朋狗友’。顧湧和俞瀾就是我的發小,初逢時,我們仨分別在子弟幼兒園的大、中、小班。不記得是什麼原因,使本不相識的我們瞬間扭打在一起,最後,來了三個女老師才把滾成一團的我們分開。後來,仨孩子的母親聞迅趕到,一見麵原來都認識,說說笑笑中化解了這場武鬥。再後來,我們仨從小學至大學都在一個學校念書,一起哭,一起笑,成長歲月裏互為彼此的見證人。那時顧湧和俞瀾都挺漂亮的,而我卻有點象醜小鴨,但經過女大十八變那句永恒真言的洗禮,醜小鴨就變成了白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