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溫泉,她們先出來,那些單獨包間的還在裏麵,許念有些口渴,中途去買了瓶水喝,回來時,隔得老遠她就看見顧容站在人群之外,孤零零一個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有些寂寥,從認識顧容到現在,她好像一直如此,不論在哪兒、做什麼,總是獨自行動,哪怕和朋友們呆一處,也常常顯得格格不入。
知道這人是脾性如此,但許念仍舊生出股別樣的感覺。
晚上睡覺前,她特意熱了杯牛奶送到顧容房裏,彼時大部分人都已睡下,顧容沒想到這個時間點會來人,先將門開了條縫,見到是她,怔了一下,開門讓進來。
“喝一點好睡覺,”許念將熱牛奶遞過去,隨意掃視屋內,看到床頭擱著一張畫紙,好奇多看了一眼,畫隻畫了輪廓,大致能看出是一個人,可具體畫的誰認不出,別開視線,她輕聲說道,“早些休息,別熬得太晚。”
顧容接了牛奶放桌上,不著痕跡將畫紙覆在床頭,說:“記得待會兒把錢收了。”
許念還沒確認收款,準確來說是還沒上微信,她點點頭:“知道。”
“明天下午兩點回G市,記得把東西都收拾好。”顧容提醒。
許念嗯聲,她不自覺,幹杵著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顧容倒不催促,兀自收拾鉛筆這些,可收拾完並沒有把東西拿開,顯然晚一點還要繼續畫。
“素描?”許念問。
“嗯。”
她想問畫的誰,糾結半晌,還是把話咽下,繼而道:“感覺你會的東西很多,上次畫油畫,這次素描,晚晚說你以前還拿過許多音樂比賽的獎。”
顧容頓了頓,回身看著她,解釋:“隻是以前家裏要求學罷了,學得不精。”
有夠謙虛的。許念一哂,又說:“我七八歲時學過畫畫,不過後來沒再繼續,現在全忘完了,怎麼拿畫筆都不記得了。”
顧容意外,之前壓根不知道這些事,許念鮮少和外人說自己小時候的經曆,隻有麵對她時,偶爾會提一兩句,她知道不多問,找了些別的話聊。
她倆都不多話,可湊一塊兒很少冷場,許念故意逗留不走,賴到淩晨終於回自己房間,此時整棟房子就她倆沒睡。
回房以後,許念確認收款,顧容竟轉了二千四過來,她頗為震驚,第二天問沈晚才知道,原來籌碼是一百一個,若是打牌前清楚這個,她定然不敢幫忙,這個數目著實嚇人。
到G市後,一行人一起吃晚飯,十一點,開車回寬北巷,這一天都陰雨綿綿,到了晚上仍是毛毛雨不斷,巷子寂靜,假期的最後一個晚上街坊鄰居們歇得尤其早,忙累半天,沈晚精神焉焉,洗完澡就先進小房間休息,許念不急,等顧容先洗漱好再進浴室。
淩晨冷颼颼,熱水溫度不夠,她隨便衝了兩分鍾草草結束。
大房間裏,顧容正在整理東西,順便把畫板夾擱到書架上,窗戶沒關,毛毛雨順風飄進來,將窗前的書桌打濕大半,她趕忙過去關窗,再找幹帕子擦桌麵。
像這種陰雨天,關門閉戶房間裏就會非常悶,如今二十多度的氣溫,又沒到鋪涼席的時候,睡覺時便格外燥熱。
許念一貫怕熱,難受得緊。
顧容被攪得睡不著,有些無奈,低聲說:“熱就開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許念歉然,躺了會兒,起床找遙控器,上一次開空調還是夏天,她記得遙控器就放在書架上,但找來找去都沒找到。
突然的亮光教顧容不太適應,她眯了眯眼,坐起身,見許念快要翻到畫板夾,出聲阻止:“那兒沒有,你看看抽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