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落地的瞬間,池清突然覺得視野變得明亮開闊起來, 仿佛撕掉了一層黯淡的膜;但再仔細看去,眼前的世界又似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一切如常, 沒有異樣。
“我想他們應該隻是嚇唬你一下,”梅林說,“隻要你不繼續做個多管閒事的目擊證人, 應該不會再有危險。”
說著,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營業時間結束,侍者下班了。
“那麼我的任務完成了,”梅林說著又打了個嗬欠,“這位小姐接下去請從這裡筆直往前走,然後刷卡,上車,回家——回家後給你的熱心友人發個資訊打個電話,告訴他你已經安全到達,省得讓他再來煩我。”
說完這一大段廢話,梅林直接原地轉身,朝出口走去。
“……不對,不是這樣的,”池清說,“我覺得他們還會再來——因為他們在我身邊埋下的‘內核’,還沒有孵化出他們想要的東西。在那之前,他們肯定還會再來。”
梅林停下腳步,朝她斜來一眼:“你說你身邊埋著‘內核’?”
池清點點頭。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不是把我的手機還原出廠設置了嗎?一張照片一條短信都沒留下。”她說。
“……你還挺記仇?”梅林挑起一邊的眉毛。
“不是的,”池清說,“雖然你把我的手機清空了,但是那天早上,鬧鐘還是準時響了。我當時還以為,是你手下留情,還原設置之後又特地幫我開了鬧鐘——就像小偷偷了錢包裡的錢,還會給失主剩下回家的路費。”
“我沒那麼幹,我也沒偷東西。”梅林說。
“那麼這個鬧鐘是誰開的?”池清說。
梅林皺了皺眉,視線左右一蕩,然後點了點頭。
“他們來找我麻煩,不全是因為我是個多管閒事的目擊者,”池清說,“但我還不太確定,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這樣……畢竟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畢竟她連自己寫過的“小說”內容都完全沒有印象。
“那麼你準備怎麼確定?”梅林朝她轉過身來。
“我想再去那輛車上看看,”池清說,“你說得對,夢境是由存儲在自己腦中的‘素材’構成的,如果那本本子真實存在,上麵的文字也確實是我寫的,那麼我的腦中就應該有它們存在過的痕跡——去那輛車上找,可以找到吧?”
梅林眯起眼睛。
“可以,隻要你遵守規則,不帶著刻意的目的去找,理論上完全可以,”他說,“那麼你還不趕緊回家,早點洗澡睡覺上地鐵?”
“我知道了。”池清被他催得有些煩。她看了一眼手機——距離自己從珀西瓦爾的公寓出來,過去了大約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
池清突然有種不太妙的感覺,她又抬頭看麵前的人:“……你——我是說珀西瓦爾,他怎麼察覺到我可能有事的?”
梅林扁著嘴歎了口氣,然後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玩意——一個細巧的皮質手機鏈,上麵拴著一隻指甲大的小鴨子。
“他送你到這裡之後,就回家了,走到半路突然低頭,發現這東西東西掉在地上,”梅林提著那個手機鏈甩了甩,“長得很像你的。”
“……是我的。”池清伸手接了過來。
“然後他就要跑回來把它還給你——這時候發現你不見了,不在路上,也不在車站,到處找了一圈沒找著,想著車還沒到,不可能亂跑,可是打你電話又打不通,不在服務區,”梅林眯著眼睛看池清,“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