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色卷毛回過頭來。
是阿宇。
“下班了?”看到是池清,他眯起眼笑了笑。
除了長相與另一個卷毛明顯不同之外,他笑起來的神情,眯眼的反應,甚至嘴角上挑的弧度……都和珀西瓦爾十分相似。
甚至他臉上還浮著一層淺淺的紅暈。
池清一時愣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點點頭:“我走過來的,耽誤了一會兒……你等很久了吧?”
“沒有,我也是剛剛從棚裡出來,”阿宇說,“那我們去吃飯吧?”
他說話的時候還抬手撓了一下頭髮——是個細微的小動作,但池清看著也眼熟極了。
“今天的拍攝主題是什麼?”她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看你的打扮……英倫青年?”
“不是,今天拍的是一組化妝品廣告,”阿宇笑了笑,視線微微一垂,“身上這套是我自己的私服——我平時穿得比較隨便,你別見怪。”
衣服倒是其次……是衣服之外的表現,讓池清有些見怪。
但她也沒說什麼,就帶著阿宇朝定好的餐廳去了。
池清特意選了公園附近的小餐廳,走兩步就能到。服務生領著兩人入了座,然後上了水,遞了功能表。
池清一邊點菜,一邊留意了一下對麵的人——他單手捏著功能表,微微抿唇的樣子,實在是像極了自己那位對門鄰居。
這是什麼情況?他還玩角色扮演?
難道昨天不是他第一次見到珀西瓦爾,所以連對方的小習慣小動作,都拿捏得這麼到位?
——“我就要個沙拉吧,”阿宇抬頭對服務生說,“不要沙拉醬,不要蛋黃醬,加油醋汁就行。”
“飲料呢?”服務生問。
阿宇想了想:“葡萄汁——不要加糖。”
池清也跟著點了菜。服務生一邊點頭一邊記下,然後就離開了。
“是我疏忽了,”池清說,“應該早猜到你減肥……這家店都沒什麼你能吃的東西。”
“別在意,”阿宇又像珀西瓦爾那樣笑了笑說,“隨便什麼店,都很少有我能吃的東西。”
“……飲食這麼嚴格的嗎?”
“一半是減肥,一半是過敏,”阿宇聳了聳肩——眼熟的聳肩,“很多東西我不能吃,吃了就吐。”
池清“噢”了一聲,想起那天不巧撞見他在洗手間的事,點點頭。
然後阿宇聊起了今天的拍攝,明天的工作,下周要拍的新戲。這些話題都是珀西瓦爾幾乎不可能涉獵的,但池清卻仿佛看到他本人正在抱怨,要演出的角色又隻有兩句臺詞。
明明長相完全不同,但除了長相以外的部分……幾乎完全相同。
“不過這一次的角色已經好很多了,”阿宇說,“雖然臺詞不多,但有名有姓——還有打戲,我還沒拍過打戲呢,想想還有點刺激。”
他“哈哈”笑了兩聲——這是目前為止,唯一不像珀西瓦爾的地方。
“我看過你的劇,”池清說,當然是之前臨時看的,“看了三四部吧。我覺得你的演技很厲害啊,比一些主要角色都強,就是沒有太多讓你發揮演技的空間——要是有合適的機會,相信你肯定能紅。”
阿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然後抬手撓了撓臉。
“你這句話,整個圈子裡99%的人都能適用,”他說,“大家都在等待‘合適的機會’,但隻有1%的人等到了。”
……氣氛不太對,明明是輕鬆的收工晚餐,卻被自己親手搞得喪氣騰騰。池清扁扁嘴,拐過話頭:“機會人人都想要,但不是人人都適合——不也有人白占著大好資源,卻從頭到尾扶不上牆,怎麼捧也捧不紅?我覺得你是有才能的那一類人,隻要給你個小火星,‘咻’一下就能躥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