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段(1 / 3)

嘴!”

“開個玩笑。”梅林收起報紙,毫不在意地大笑兩聲。

“那東西是什麼?”池清盯著他問道,“就是成分表上寫的那個……黑犬?”

梅林點了點頭:“是黑犬,但又未必是成分表上的那個黑犬。”

“什麼意思?”池清一把揪住他的手臂,“現在是什麼情況?那狗怎麼來的?我們是真的被攻擊了?我昏迷了,鄭婷呢?她怎麼不在這車上——”

這句話還沒說完,池清?住話頭,咽下了最後幾個字。

她看到梅林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你在這兒喊得再大聲,也不能把那隻狗趕走。”梅林說。

……他說得對,池清想。

至少在這件事上,他說得對。

池清吸了一口氣,試著慢慢穩住情緒。

“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那位同事?現在怎麼了,”梅林說,“如你所見,我也是還在車上——在我醒來之前,我沒法下車,也沒法去你們現場進行跟蹤拍攝。”

慢條斯理的語氣——十分令人不爽。

“不過你可以放心,車上的時間是獨立流動的,你儘管慢慢說話,就算說上一天,現實裡,你們那車子可能才剛剛落地。”梅林又補充道。

雖然他的語氣並不像是安慰,聽著還稍微有些嘲諷——但池清被他這番話說得靜下心來,

“我覺得你不必擔心。”他說。

“……為什麼?”池清聽出他話裡有些奇怪的意味。

她轉頭一看,對方的視線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她又順著他目光的方向低下頭,發現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本破舊的練習冊。

——初一(3)班,池清。

這是自己當年用過的本子,池清想起來了。

她還記得,自己好像在裡麵畫了一個——

“你不必擔心。”旁邊的人又重複了一遍同樣的話。

說著,他轉過頭來,碧藍的眼睛平靜如陽光下的大海。

“如果下車之後還是感到害怕,或者你想救下你那個討厭的同事……那我來教你一點對付小動物的方法。”

——池清睜開眼睛,本能地猛吸一口氣,混著沙塵的乾燥空氣從鼻腔喉管肺泡裡囫圇一轉,粗糲的質感刺激到粘膜,讓她使勁地咳嗽起來。

意識恢復,神誌清醒了,自己並沒有坐在什麼地鐵車廂裡,手中沒有練習冊,旁邊也沒有看報紙的外國人。

右肩很痛,左臂也被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夾在座椅之間。池清察覺到自己的臉埋在鼓脹而柔軟的安全氣囊裡,正是氣囊和安全帶保住了她的性命,讓她還有時間在地鐵上,和連熟人都算不上的魔術師慢慢聊天。

池清費力地朝左邊轉過頭——儀錶盤碎了,前窗也碎了,視線所及之處盡是碎片和血跡。

和梅林說的完全相同,這輛車沖出公路,一頭撞在護欄上。車子已經徹底損毀,像一個被擠扁的罐頭,隻剩下一點點狹窄又幸運的空間讓車裡的人存活下來。

池清看到駕駛座的椅背被折斷了一截,所幸位置上的人身材嬌小,避過了致命傷害。此刻她被翻倒的椅背壓在方向盤上,彈出的安全氣囊穩穩拖住她的腦袋。

“……鄭婷?”池清試著叫她。

被呼喚的那人沒有出聲。

池清遲疑一下,立刻伸出手去,飛快地把氣囊扒開,扯掉。她看到鄭婷緊閉著眼睛,額角一片血糊;她又叫她的名字,叫了好幾下,對方終於極輕極低地嗚咽一聲,眉頭微微抽[dòng]。

……還好,池清鬆了口氣。

她又轉過頭,朝破碎的車窗之外望去。

一隻黑色的野獸蹲坐在三五步遠的地方,垂頭望著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