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低頭,看著自己粘滿貓毛的褲子, 和在腿邊蹭來蹭去的罪魁禍首, 這樣想道。
手機APP顯示, 她要搭乘的那班地鐵還有12分鐘即將到站。
幸好昨天加了好友,池清想。她當機立斷掏出手機, 找到那個備註著“對門”的頭像, 點開。
無魚:你好, 你家貓跑出來了
無魚:我現在急著要去上班,你能不能過來把它領回去
無魚:我就在樓下草坪這裡
無魚:?
無魚:還沒起?[疑問]
池清原地等了一會兒,地鐵到站倒計時往前變動了兩個數位,但對話另一方依然毫無動靜。
像他頭像上的那片樹葉一樣安靜。
腳邊那隻東西已經快把全身的浮毛都在她褲子上蹭完了。
……給他送上去吧,池清想。要是趕不上地鐵, 就打車上班——然後誰的貓誰給報銷。
一想到此,池清立刻彎腰低頭,準備捉住地上那隻會走路的蒲公英。
——貓不見了。
剛剛還膩在她腳邊不捨得走的貓咪,突然一聲不響地沒了蹤影。池清左右看了看,哪兒都沒發現有貓;她又過去問那個帶孩子的保姆,保姆還沒說上兩句,羊角辮開始“哇哇”大哭,保姆立刻?住話頭,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走開了。
……真是煩人,池清想,貓和小孩都是。
於是她給珀西瓦爾發了條新的資訊,告訴他他來晚了,貓不見了,便顧自離開上班。
這一路非常幸運,到地鐵站的時候正好趕上班車,換乘的時候一分鐘都沒多等,接下去的兩趟公交也幾乎隨叫隨到;早上為貓浪費的那幾分鐘非但沒有讓池清遲到,反而早不如巧地讓她在電梯逮到了集團最大的BOSS。
BOSS竟然還認得她,還問她新崗位適應得怎麼樣;池清謙虛地點頭,又客氣地搖頭——雖然對同事間的交流不太應付得來,但像這種麵對長輩上級的場合,她多年磨練出的演技還是滴水不漏。
“年輕人就是要多鍛煉鍛煉,”BOSS說,“培養各方麵的能力,積累各種經驗——將來升職提幹的時候,這些都是你的優勢啊。”
這話好像別有深意,池清十分愛聽。
也許是因為這番話的關係,池清的這個上午十分順利,且令人愉快。薑曦過來敲門,送了她一小碗洗乾淨的草莓,說是禮尚往來;其他兩個同事也帶著零食過來找她聊天,幫她檢查了下期的稿子,又講了些雜誌社過去的事,悄悄洩露了點杜雲葦的喜好——簡直就是標準的職場八卦模式。
雖然是低品質的無用社交,還打亂了一上午的工作安排……但確實比一個人坐著愉快一些,池清想。
“對了,你那個開店的朋友怎麼樣了?”一個同事突然問了句。
池清立刻想起陸思甜那天的表情,想起她說“老闆一句話定生死”。
自己努力拚命爭取來的機會,不過是別人手指縫裡漏下來的幾粒細沙。
……池清頓時覺得,今天早上BOSS的那番話,沒有那麼令人高興了。
“她現在還在醫院,”池清說,“我前兩天剛去看過她,身體倒是還好,慢慢恢復起來了……”
“說起來,那條街上剛剛還出了個邪門的事,”另一個同事說,“你朋友那鋪子對出不是有個獅子銅像嗎?昨天晚上被人偷走了!”
池清一愣:“什麼叫偷走了?”
“就是偷走了,”同事神神秘秘地使了個眼色,“那麼大那麼重的銅像,一夜之間不見了,就剩個底座!員警都來了,也說不出這東西是怎麼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