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地臥在原處, 老老實實,安安分分。
池清又望向陸思甜的店門口——牛奶和麵包也原樣擺在那裡, 之前是多少 ,現在還是多少。
……難道又是自己看錯了?
“池小姐,”前麵的人喊了她一聲, “你能不能……走到前麵來?”
池清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聲“噢”。
“我不是催你的意思, ”珀西瓦爾慌忙解釋道,“我隻是不習慣……身後有別人的腳步聲……”
……這是什麼理由?池清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他還不如就簡單粗暴地催自己走呢。
但這也不是大問題, 可能是他的家鄉就流行這樣的說法。於是兩人一起搭地鐵到了家, 一起走到單元樓下;又因為樓道太窄, 其中一個人還提著行李箱,於是應珀西瓦爾的要求, 池清先一步上樓去。
池清開了門走進家裡的時候, 樓梯拐角處正好響起腳步聲。她朝門外探頭一望, 看到她的鄰居提著箱子慢慢走上樓來。
“反正有滾輪,拖著箱子比這樣方便吧?”看他單手提著有些笨重的樣子,池清順嘴說了一句。
樓下的人抬頭笑了笑。
“時間不早了,滾輪動靜大,會吵到別人的, ”珀西瓦爾說,“晚安,池小姐。”
池清一時語塞,停了會兒,才扁扁嘴,也道聲晚安,關上門。
輕輕關上門。
這一夜又有一個淩亂的夢境。池清感覺自己像坐在一台不斷換台的電視機前,螢幕上不停閃動著各種畫麵:有獅子從左邊跑到右邊,它的鬃毛像一頂用拖把做的假髮;對麵鄰居穿著燕尾服在舞臺上表演變兔子,然而兔子的耳朵掉下來,變成一個小胖墩跑走了;然後場景突然切換到了民國,那兩個花店店員揮汗如雨地拉著黃包車,陸思甜穿著旗袍在路邊支了一個小攤,提供免費的粥點——鏡頭拉近,那些點心上畫著的都是雜誌社同事的臉。
亂糟糟,鬧哄哄,就算是在夢裡,池清也覺得頭昏腦漲。
——“你好像遇見什麼有趣的事了。”身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池清嚇了一跳,猛地轉過頭,發現自己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坐了一個人。
對方挺胸立腰地坐著,手裡抖開一份報紙,遮住整個上半身。
隻露出一頭極具辨識度的金亮亮的短髮。
而自己正坐在一截地鐵車廂裡。
麵前哪還有什麼電視機,隻是正對著地鐵窗戶,可以看到那些斑斕的色塊從窗外飛速掠過。
“……我又上車了?”池清下意識地小聲嘀咕了一句。
“別怕,你這次買票了——大聲點也沒關係。”說著 ,旁邊的人放下報紙,露出一張無可挑剔的俊美麵孔。
今天他穿的是一身亞麻色休閒西服,襯衣鬆開兩個扣子,露出鎖骨處一片深陷的陰影。
但池清的目光落在他手裡的報紙上。
那份報紙和她在鄰居家見過的一樣,巨大的標題十分醒目——“再見,梅林!”
“這是你?”池清指著報紙上的人臉說。
身邊的人挑了挑眉,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我今天確實遇到了奇怪的事,”池清說,“銅鑄的獅子動了,動了兩次……我不可能看錯,但銅像怎麼會動?”
身邊的人歎了口氣,把報紙合上。
“還有我朋友的那個鋪子,雖然我不信什麼風水不好,但事情確實有些奇怪,”池清說,“總不可能真的有——”
“池小姐,”旁邊的人打斷她的話,“這世上有很多東西,無法以你所知道的常理解釋。不能因為你不知道,沒見過,聽都沒聽說,就否認那些事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