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看那信封已經被他揉得皺巴巴的,還因為手汗沾上了一個個黑黑的指印,她又有些猶豫起來。
說不定……說不定真的是個普通信徒?
那就是說,聖女是要用酒精來“透視”了?
男人手裡的信封被笑眯眯接過去了,笑眯眯又轉交給聖女。出乎池清意料的是,聖女接過信封之後,沒有多看一眼,沒有多碰一下,直接把它丟進了麵前的碟子。
碟子裡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那信封轉眼就在焰光皺縮成漆黑的一團,然後化成了一撮泛白的灰燼。
聖女注視著火焰,仿佛能從躍動的光芒中讀出什麼資訊。那男人就呆呆地站在一旁,佝僂著腰背,像一截被蛀空的老樹樁。
“真可憐,”聖女開口了,“錢花了不少,人卻一直躺著——已經七年了吧?”
聽見這句話,男人頓時渾身一震,雙腿顫顫地就要跪下來。
笑眯眯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工作人員馬上一左一右地上前攙住他,她自己掏出相機,不失時機地拍下了這一幕。
“有……有辦法嗎?”男人大著舌頭說,“還有救嗎?我老婆……我老婆還能醒過來嗎?”
聖女沒有說話,隻是勾起唇角,極輕極輕地笑了笑。她的表情一直沒有太大變化,像個五官清秀但淺淡的絹人。
“聖女既然說了要實現你的願望,那就肯定能夠做到。”笑眯眯回答道。
然後聖女示意旁邊的工作人員接了一杯水。她把水放在桌子正中,伸手從燃燒的碟子中穿過,再收回來的時候,手掌握成了拳頭,仿佛掌心裡抓著什麼東西。
她作勢把緊握的拳頭往水杯裡一晃,好像把抓住的東西丟進水裡。然後她對著水杯念念有詞地說了些什麼,才把水遞給那男人。
“帶回去,在七個滿月的月光下晾曬,”聖女說,“然後給你妻子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完,下一個滿月到來之前,她就會醒過來了。”
男人又雙膝一軟,就要衝著聖女跪倒下去。旁邊的工作人員再次把他扶住,幫他接過了聖女給的那杯水。
“但她畢竟睡了七年,靈魂還很虛弱,”聖女說,“等她醒來之後,你要每天早晚一次對著她念靈焰真言,幫她恢復能量。”
“好……好好好!”男人連連點頭,“一定照做!”
台下響起掌聲。男人一次次地道謝,點頭,鞠躬,又不敢做出太大幅度的動作,怕弄灑了懷裡的水。
“要是我早點來就好了……要是早點來就好了……”他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聖女又是一笑。
“一切都是宇宙的安排——你命中註定要養她這些年,也就註定要七年後才能遇到我。”
她說完這些話之後,工作人員把男人送回到了座位上。旁邊立刻響起又羨慕又嫉妒的議論聲,還有好事的跟他打聽——“你老婆怎麼了?生病了?”
“不是,車禍……”男人還沒從剛才的驚喜中緩過神來,木訥地說了幾個簡短的詞,“植物人,七年了……”
“你剛才許的願望就是這個?”
男人點點頭。
“聖女她全都說對了?”
男人又點點頭。
“那你豈不是馬上就能回去見老婆了?”旁邊的人說,“靈焰水都拿到了,下午就回去吧!”
男人頓時臉色一緊:“不……不回去!我要留下來!跟著……跟著聖女修行!修行完了,再回去!”
他的聲音很大,池清坐得那麼靠後,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原本覺得這男人大概不是托,但現在這麼一看,她又不確定了。
太像真的,反而有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