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幹什麼去，你胳膊上的傷還沒處理呢！”
“我回家！素芳要生了！告訴禤正這裏的事由他暫時管理！”
賀軍鵬一邊大聲喊著，人已經鑽進車裏，一路開了出去！
梁大夫再回頭隻看到院裏那一團汽車尾氣，他隻得放下手裏的紗布，無奈的搖了搖頭。
夜幕降臨，常素芳已經整整痛了四個小時，可還沒有生下孩子。
產房外頭，不止賀軍濤一家，還有常廣興，林月芳，何苗苗林天翔都來了，甚至連聽到消息的顧大國和鳳霞也都趕過來了。
“誰是病人家屬？”
就在這時，產房的門開了，一個白大褂醫生走了出來揚聲問道。
“我們是，我嫂子怎麼樣了？”
賀軍濤等人連忙奔過去。
“產婦的問題有點複雜，你們誰是產婦的丈夫？我需要他的簽字。”
“簽字？”
眾人一聽，當即就是一驚。
“大夫，我女兒怎麼樣？為什麼要簽字？她出什麼事了？”
常廣興兩次經曆女兒流產的場麵，此刻一聽簽字當即就嚇得臉色蒼白。
而一旁的劉玉花也差點站不住。
白大褂醫生掃了一眼眾人，說道：“產婦胎位不正，還有臍帶繞頸情況，孩子一條腿已經下來了，但就是骨縫不開！可她陣痛劇烈，持續時間太長她體力會消耗過大，一旦產婦暈厥，大人孩子都有危險！我現在需要她丈夫的簽字，若到了緊急時刻，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劉玉花一聽當即就癱軟在地。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難道素芳注定就保不住孩子嗎？
“不！怎麼又這樣？”常廣興也頓時一臉灰敗之色。
“情況緊急，不能再耽擱了！如果產婦丈夫不在，那就找個能負責的人來簽字！”
大夫明顯有些著急，又催促道。
眾人麵麵相覷，都是一臉難色。賀軍濤見狀，咬了咬牙，剛要上前，就聽外間砰的一聲。
賀軍鵬氣喘籲籲的奔了進來，揚聲道：“大夫，我簽！”
“哥！”
賀軍濤一看，連忙回身奔過來扶住他。
“你的傷……”
“不礙事！”
賀軍鵬推開他，走到白大褂醫生麵前道：“醫生，我是產婦的丈夫！您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大夫上下打量了賀軍鵬一眼道：“跟我進來吧！”
軍鵬立刻跟著大夫進了產房，在產房外間，大夫又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最後問道：“我看過產婦的情況，她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孕育孩子，隻怕這次以後她再也不能懷孕生子。所以請你慎重考慮一下，萬一出現危險，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賀軍鵬一瞬間雙拳緊握，臉上布滿了痛苦之色。
猶豫許久他終於還是開口道：“保大人！”
“保孩子！”
可是，就在他話音剛落，產房裏就傳來一道低啞卻又無比堅定的聲音。
護士拉開隔簾，露出常素芳那雙蒼白卻又滿布了痛苦的小臉。
“素芳！”
賀軍鵬立刻走過去，彎身緊緊握住她的手。
“軍鵬，我求你！我隻有這一次機會！這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你不能放棄他！我要把他生下來！我要他平平安安長大！軍鵬，保孩子！保孩子！”
常素芳淚流滿麵，緊緊抓著賀軍鵬的手哭求。
“不，素芳，我可以沒有孩子，可我不能沒有你！聽我說，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沒有孩子，我們還可以去領養一個！可我不能失去你！”
賀軍鵬掙脫她的手，轉身斬釘截鐵的對大夫道：“大夫，保大人！”
“好。”
大夫點點頭，開始指示助產士。
劇烈的陣痛襲來，讓常素芳幾欲昏厥。可是再痛，也抵不過她即將失去孩子的痛！
他在她肚子裏陪了她九個月，為什麼，為什麼在這最後一刻還是要拋棄她？
孩子，孩子，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媽媽錯了！媽媽知道錯了！每一個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即使他隻是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條小生命！
她曾經為了一己私欲，一次又一次抹殺他們，拋棄他們，如今換他們來拋棄她了嗎？
不，她知道錯了！她已經知道錯了！難道老天還不能原諒她？
孩子，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常素芳內心的痛苦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在助產士強行將孩子從她身體裏剝離時，她一瞬間崩潰，無法承受的大聲喊出來！
“啊——”
一股撕裂的痛楚過後，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裏被抽走。
賀軍鵬熱淚滾滾，摟住妻子，壓抑在心口的痛楚讓他也再控製不住，埋在妻子肩頭失聲痛哭了起來。
“是個男孩，隻是……孩子在母體滯留時間過長，已經沒氣了……唉！請節哀順變！”
孩子生下來了，可是已經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