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卿是一個商人。
商人在發覺對手尚有不清楚的底牌之前，為了被隱藏起來的價值，絕不會輕易將其置於死地。
老爺子叩在扳機上的食指向上一勾，槍身以指為軸，旋轉了個弧度，槍口，移開了穆小羽的前額：“說來聽聽。”
“……這個，慕言歆應該最清楚。”
審視了會麵前的這個小姑娘，忽然，老爺子悄然一笑： “你，真的有點像我年輕那會，明明怕的要死，可還是會為了一些蠢理由拚到最後，結果，衝過頭了，緊要關頭還要靠隊友救場。”
後背，已然被冷汗浸透，穆小羽看著老爺子把槍收回抽屜，握拳的手才緩緩伸展開。
長舒了口氣，她眨眨眼，有點好奇：“那……拚到最後的您，辦到了麼？”
“……最後，”低垂了眼簾，老人啞然：“辦到了又如何，他們全部棄我而去，就剩我一個人守著這兒。”
“他們？”
“澗家和傅家的那兩個老頭子。”
擺了擺手，慕少卿索性坐了回去，頭枕著椅背，說出的話，其內容雖是抱怨，可語氣，卻滿滿的都是眷念：“活著的時候，為他們操心，如今死了，還要為他們傷心，不值啊，活到最後的這個人，真的是不值啊。”
穆小羽不知道在這個老人年輕的時候，他、和他們都經曆了什麼，但她覺得，能讓身處這樣位置的人去懷念的回憶，應該是值得……拚死也要守住的珍寶吧。
……
慕言歆看著書房裏的一老一少，同樣不知道他們剛剛到底經曆了什麼，但他覺得，至少，於他來說，應該是值得、徹底抹殺掉的事情。
慕少卿看見來人之後，瞬間換上一副奸商的模樣，似笑非笑。
而站在一旁的穆小羽，則是一個勁的朝他雙手合十，臉上那表情，妥妥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讓他來收場的祈求狀態。
“這小姑娘說，你能讓她給慕家帶來‘巨大’的利益。”
自家爺爺喜歡開門見山。
這事，慕言歆一直都知道。
但是。
這何止是開門見山。
簡直就是往他臉上，直接甩了一座山過去。
瞪了眼在旁邊擦冷汗的人，慕言歆企圖從她那張僵笑著的臉上找出什麼信息，但，那張臉上帶來的線索，顯然，就是個零蛋。
穆小羽的計劃，其實是這樣的。
她負責讓老爺子接受談判，至於談判的具體內容，她相信，那個用金光燦燦的綿羊形象來追蹤自己的慕言歆，一定可以，出奇製勝。
對。
製勝的關鍵，在於出奇。
不製造個驚奇送給他，自己怎麼對得起他費盡心力為自己設下的，這個逃都逃不掉的巨型圈套。
然後，慕言歆，就這樣被他家的小綿羊和他家的老狐狸，聯手給坑了。
“利益，是吧。”
抬手撫上眉心，恰到好處的隱藏了他緊蹙的眉心，慕言歆沉思了一會，正對了慕少卿：“M-gene的名聲、利潤，三個月內，我會讓它們翻倍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