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是不同的,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歡自己,但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夠了。

她抿著唇角,眼神複雜的看向刑墨竹,“墨兒,你爹娘的死皆是因我而起,你怨恨靈姨嗎?”

刑墨竹迅速的搖了搖頭,清澈的眸子凝聚著依賴,“不怨!人犯了錯就要承擔責任。爹娘當初做錯了事,我身為他們的兒子,隻覺愧疚。不過為人子,我想當初如果我在場,會為他們求情,這是孝道。”

阮汐靈憐愛的揉了揉他的頭,“靈姨沒看錯人,墨兒,你果然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其實靈姨欠你一個對不起,讓你成了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不管他爹娘多混蛋,那終是他的親人,一個十歲的孩子一夜之間家族覆滅,父逝母亡,那時的他該有多無助?

“靈姨,你別這麼說!”刑墨竹懂事的安慰,“這些年,你給墨兒的愛比之我爹娘還要多,墨兒以前雖然有爹娘,可卻沒人疼愛,可靈姨你疼我!靈姨,我早把你當成親娘了。”

他長大後才明白,當初母親執意帶他一起從刑家出來並不是因為放不下他,而是因為他是刑家的孩子,有了他,娘才有機會再次重回刑家。

所以,他隻是娘手中的一枚棋子,是她爭寵的籌碼。

想通一切之後,他對父母的思念之情就淡了,轉而更為依戀靈姨。

靈姨給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寵愛和包容,十年來,他之所以不喊她娘親,是因為在他的生命中,娘親兩個字已經成了貶義詞,所以他一直叫靈姨。

阮汐靈欣慰一笑,又摸了摸他的頭,“你就是靈姨的孩子,和你三個小弟弟一樣,都是我的好孩子。”

“那我呢?”

“還有我!”

“我也是娘親的好孩子!”

“…”

眾小獸全都急切的衝過來,連鎖反應一般相繼表達自己的親昵。

阮汐靈心情愉悅的看著一群爭風吃醋的大男孩兒,他們都長大了,也都有了成熟的心智,可隻要一到她麵前,就又都變成了小娃一般,看上去極為幼稚。

有這樣一群貼心的寶貝,有疼愛她的丈夫,有寵慣她的爺爺,她想,這就是最幸福的人生了吧?

“小丫頭,聽說你找我?”一身暗金玄袍的虞鳴隱自遠處懶散的走來。

他左手抓著酒葫蘆,右手搖著一把折扇,醉眼迷離的到了跟前,身上散發著濃鬱的酒味,讓阮汐靈皺了皺眉。

“青天白日的就喝的這麼醉!虞鳴隱,你怎麼不直接泡在酒缸裏?”她不悅的斥責。

虞鳴隱慵懶的靠在一棵樹上,勉強撐開眼皮笑道:“不喝酒能做什麼?清瀾有你姐姐陪著,翳有你陪著,我呢?除了酒,誰又能陪我。”

說到最後,他的眼神黯淡下來,語氣中透著無盡的落寞。

“你還愛元香嗎?”阮汐靈表情嚴肅的盯著他。

一個名字讓虞鳴隱黯淡的眼睛變得痛苦,他將臉別向一邊,苦笑道:“愛不愛有什麼用?難道我愛她,就能讓她活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