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常說，執念會讓自己痛苦不堪。但執念又像毒癮一般讓人不忍舍棄。所以對它又愛又恨。
戒掉了就是放下，戒不掉，就是沉淪。
顧清離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暈倒的，在何種境地下暈倒的。此時腦子閃現的都是那群人的八卦。
她一般總是不愛在意這些流言蜚語的。但是這一次，借助著發燒，好像體內有什麼在翻騰起來。好像她想對他們說，她和沈紹均之間……還是有過愛的。
比如三年前他跟她在神父麵前宣誓了的，比如，他吃了她親手為他做的菜，哪怕隻有一口。比如，他親自派車回來接她去派對宴會……那些“比如”是如此珍貴雖然無所謂……
如果這些都算愛的話……
再次睜開眼，好像有股暖流隨著眼皮的動彈滑了下來。她苦笑了聲，抽噎著，明白自己在自欺欺人。
白色的房間裏充斥著福爾馬林的味道。房間裏空無一人。她下了床，看到窗外的天，想著借住陽光來趕走自己那多愁善感的陰鬱。
走到樓梯角，頭一抬，看到了尹少勳。
顧清離對他笑了一笑，徑直走過。卻在邁出第一步時聽到了他的聲音，“你現在應該多休息。”
“我休息好了，現在可以多走動了。”她探出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可以出去曬曬太陽。”
“你……”尹少勳突然拉住了她，神色複雜。“去我辦公室，我想跟你說件事。”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顧清離淡淡地望著尹少勳，她並不打算再跟這個男人深交下去。
“這件事很重要。”尹少勳臉色有些難看，拉起她的手，強行走到了他的辦公室。
“到底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的？”顧清離不喜歡這樣，好像命運都是被別人在強行控製一般，她甩掉了他的鉗製。
整個辦公室裏的空氣好像靜默了一分鍾。尹少勳在光線下背對著的身影終於轉過身，他眉頭緊緊皺著，有種如臨大敵的不安。
“你……”他一手攀上顧清離的肩，看著顧清離清澈的眼神，欲言又止，又歎起氣。
“到底什麼事？不說我走了。”顧清離不想再等下去。
“你得再做個全身檢查。”
“為什麼？”
“初步懷疑是急性造血幹細胞異常。”
顧清離一怔：“你什麼意思啊？”
“你的白細胞數量是正常人的幾百倍。”
“白血病？”顧清離訝異地看著尹少勳，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良久，指了指自己的臉，“我？”
尹少勳不語，隻是點點頭。
顧清離輕輕往後退了退，一手扶了扶身邊的椅子，很快便鎮定下來。
“我知道了。”
尹少勳看著顧清離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出去，語氣平淡得好像在閑話家常一般。朝著她離去的方向歎了口氣。這個女人真是命運多舛，上天給了她這麼多次生命的磨難，沒有能讓她有福氣能幸福快樂地活下去，卻讓她再一次麵臨折磨。
第二天，他想了想，還是去了顧清離的病房，看到護士正在整理她的床單。急匆匆問：“顧清離呢？”
“她出院了。”
“什麼？！她是急性白血病患者，隨時有加重的危險，你怎麼能讓她亂跑？”
“可她說她不想呆在這裏，我們也沒辦法，隻能尊重患者的意願。”
尹少勳快速跑了出去，打了顧清離的電話無人接聽，想了一想，打通了沈紹均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