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1 / 2)

最後,作為臨別的最後一句話,你要記好,那是你爺爺留下來的話語:

比鬼神更可怕的東西,是人心。

——你的三叔 於敦煌

下麵是很長一段事情經過的描述,和文錦說的幾乎相同,我默默地看了下去,看完之後,眼淚就無法抑製地流了下來。

想起三叔,想起當時他得知我已了解了他的身份卻還聽得我喊了他一聲三叔後的那行淚,我便覺得恨不起來了。

有些人,明明有血緣關係卻老死不相往來;有些人,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卻親如家人。

那麼多年來,“三叔”對我的關切早已與我真正的三叔無異,親情也早已深植心底。

正因為相處久了,感情便建立起來了。

這讓我聯想到悶油瓶。

揉揉酸痛的眼睛,我把信折好放入信封裏,往醫院奔去。

推開門,隻見到悶油瓶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不見胖子。看看時間,中午12點正,那胖子估計跑出去買飯了。於是我走到床邊拖過一張椅子,也坐了下來。

那悶油瓶子對我的到來並沒有反應,繼續對著天花板發呆,我百無聊賴的也不好說什麼,看手邊放著一籃水果,想想他應該多補充維生素,便伸手拿了一個蘋果一圈一圈的削起來。削好皮,我剛把手向悶油瓶伸去打算開口喊他,他已經自動伸手拿過我手裏的蘋果,開口啃了起來。隻是他甚至連眼睛都沒向我這邊移動,卻能準確的捏住我手裏的蘋果,讓我不得不再度佩服他。

拿過第二個蘋果開始削皮,當削到最後一圈,那胖子準點踏入病房,一見我手裏的蘋果,立馬放下飯盒搶了過去。

於是我認命的拿起第三個蘋果開始削皮。

胖子眼光在我和悶油瓶手裏的蘋果之間轉了一圈,說道:“不錯嘛,小天真,夠賢惠的。經胖爺我堅定,小天真同誌已經可以嫁人了!”

正好悶油瓶啃完手裏的蘋果,果核準備丟下我麵前的垃圾桶,被我半路攔截下,直接往胖子臉上扔了過去。

正中眉心,引得胖子一頓上躥下跳的對我進行革命教育,我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反擊。不經意間,我似乎聽見耳邊響起悶油瓶的一聲輕笑。

悶油瓶的笑聲?

我很驚悚的轉頭過去,見悶油瓶正看著我,嘴角微微的翹著。

他娘的,一個大男人的,怎麼能笑得那麼好看呢!

我突然迸出個想法,這瓶子或許一直不恢複記憶也挺好的。至少現在不似以前那樣一臉的苦大深仇。但轉念一想,那些記憶是他不惜要用命換回的東西,我又覺得自己怎麼會這麼自私。

過了兩天,悶油瓶已經無大礙,可以出院了。他的居留成了最大的問題。

我拉胖子到病房外商量,他小子一掩上房門立刻先發製人道:“你看,我這就四十多平方,可是在局促,你要讓他住我那兒,我連相好都不敢找,別人一看我藏著個小白臉,還以為你胖爺我是兔兒爺。”

“你這人真沒良心,人家可是不止一次救過咱的命,你擔心這不靠譜的幹啥?”我沒好氣道。

胖子搖頭晃腦道:“此話差矣。要按被救的次數算起,那小哥基本是你專屬的救護車。”

我沒好氣的一掌拍到他背上,啪的一聲在醫院走廊竟形成了回音,胖子大大的咧嘴控訴我下手太狠。

最後決定由我把小哥領回家去。

幸好我那房間夠多,一樓是我的古玩店,二樓便是住處,也很方便。於是讓王盟把我房間旁邊的客房收拾幹淨,我便領了悶油瓶過去。

“小哥,這是你的房間。小了點,不過通風透光還不錯,如果你看還有什麼需要的,隨時找我就是了。”

於是悶油瓶點了點頭,把這次下鬥貼身帶著的那個小包寶貝似的放在枕頭邊,然後坐了下來。那當然是寶貝了,那是目前唯一保留下來的他自己的東西,其他都丟在沼澤了。因為失憶,也不知道他住哪裏,自然是無法找到更多他的東西。

小哥就這樣幹幹淨淨的來到我家,連多一身衣服都沒有。

於是我臨時找了些我的衣服,都擺在他床頭,那隻小包旁邊。然後再看了一眼坐在床沿呆呆看著自己那隻小包的悶油瓶,我歎了口氣,掩上門出去了。

可是過了一會兒,悶油瓶就自己走了出來,跟著我走到樓下店裏,窩在了我的那張太師椅上。

王盟準備好晚飯後,我去把悶油瓶叫來,三個人吃得有點安靜。吃飯王盟就回去了,我抱起碗筷進廚房洗洗刷刷,那悶油瓶就坐在餐桌旁看著我洗……或者準確的說來,應該隻是在發呆而已。

洗好碗,我擦幹手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看到悶油瓶還是坐在餐桌旁,便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小哥,不來看電視嗎?”

問完我便後悔了。

這悶油瓶怎麼會對電視有興趣呢?發呆才是他的崇高事業啊。

但讓我吃驚的是,他竟然默默的點了點頭,走到我身邊,窩進我新買的軟軟的布藝沙發上。

我很殷勤的問他想要看什麼節目,結果碰了軟釘子。他老人家好像隻是換了個地方發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