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放慢腳步和二叔公走在最後,看著被高高抬起的陳老爺,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像是之前在廣家莊的情況一樣,一切進行的太過順利了。
“二叔公……”我剛想說什麼,二叔公打了一個噓聲的手勢,朝我搖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朝我指了指那被扛著回去的陳桂。
此時陳桂依舊沒被鬆綁,被一群人扛著,我看向她,卻見她身上隱隱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魂魄,那小女孩一動不動的看著周圍,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
我暗暗訝異,因為這個小女孩就是昨天晚上出現的那個,想不到現在還未到半夜,她便已經出現了。
在這一刻,我忽然想到,這個小女孩的出現絕對不是偶然,說不定是……專門來盯著我們的,將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裏。
究竟是誰,安排她的?
隊伍到了山腳下才熄了燈籠的火,一群人各自上了車開始返程。
直到上了車,陳桂才被解綁,坐在我們前頭,一路上都哼哼唧唧了,回到酒店後,陳老爺表示現在已經是深夜,開車路上不好走,待明天再返回粵東,反正現在也不急於一時。
我們三人沒有意見,便都再留一夜,當晚陳老爺“新婚”樂的紅光滿麵,在餐廳裏大擺酒席,宴請眾人,我吃了幾口便覺得沒了胃口,自己一個人溜出了酒店去外頭吹風,晉南見狀也跟了上來。
酒店外頭一個漁港,這裏的人世代都是出海捕魚為生,有些小家小戶的漁女此時還在挑燈在晾曬漁網,估摸是船隻回港晚了,她們現在不得不把漁網晾開,留作明後日再用。
在這裏,大都是男人出海捕撈,多在傍晚黃昏之時回來,在家的漁女便白天操持家務,傍晚還要等著自家男人歸來準備曬網,此時一群漁女坐在海岸上,用閩南話唱著獨有的漁歌。
大海鹹水深又深,龍王點將在龍宮,蝦兵蝦將騎海馬,刺魴藤牌做頭陣。
大海鹹水思又思,海龜背脊八卦書,龍蝦威武當元帥,奇門遁甲做軍師。
大海鹹水浪又浪,鯊魚海上稱霸王,紅瓜披掛黃金甲,身穿銀袍帶魚郎。
閩南話的支係很多,和潮汕話有些相似,但是和客家話卻又是截然不同的。
這首漁歌我本應該是聽不懂的,但是奶奶的娘家便算是在閩南一帶,奶奶在還未賣到我們林家做童養媳的時候,奶奶在閩南也是個漁女,這首歌奶奶生前常常在睡前唱給我聽,故而我能聽懂,而且簡單一些的閩南話我也可以說一些。
聽著那些漁女一臉喜悅勤勞而作的畫麵,我不由也跟著她們唱了起來。
晉南聽不懂,卻也跟著傻樂,我正唱著,他突然盯著我看,“吉祥……”
“嗯?”我看向他,一邊擼起褲管拖下鞋子,將腳丫浸泡在海水裏,一邊等著他下文。
“吉祥,咱們小時候的約定還做數嗎?”他有樣學樣,學著我也把腳放進了海水裏。
我看著海潮起潮落,“南哥怎麼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他撩了撩海水,若有所思,“我隻想知道你是否還一如初心……”
我聞言愣住,剛想說什麼,卻聽那邊的一群漁女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忙撿起自己的鞋子跑過去一看,隻見她們這邊的海灣上,正漂浮著七八具屍體。
漁女們現在都抱成了一團,看著這些屍體嚇得瑟瑟發抖,其中一個膽子大的漁女先一步跑回漁村去報信。
我看著這些屍體,一個個都被泡的發白發腫,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整個肚子不知道灌進多少海水,腹部被撐的圓鼓鼓的,最主要是這些屍體個個身上都散發出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