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四天雨才小了下來,鄰居家多多少少也受了災,家家戶戶都在挑著黃泥,把埋了的地方給清出來。
我正幫著家裏挑泥,大舅這時又找上門來了,戴著鬥笠披著蓑衣,一身濕漉漉的。
二伯娘趕緊端來了熱茶給大舅暖暖身子,剛喝一口,他便說:“這場大雨來的也是怪,我們這個兩個村子都受了災,但最多也就把後牆給衝垮了,基本沒人員傷亡,但……”
我看向他,“不是說把他們都集中起來哪都不能去嗎?”
“一開始我是這麼辦的,但是一連幾天下雨,他們見沒什麼事,就都回去了。”大舅有些自責,“但我沒想到,這場雨就是來收人命的……”
我問:“哪戶人家出了事?”
我記得還有兩戶人,一個是拿了玉如意的,一個是拿了花盆地鞋的。
大舅的眼中似有些恐懼,“是……是玉如意的那家,就在昨夜,他們家也的後山也滑坡了……說是泥石流更恰當,直接把他們家給埋了,夷為平地,他們一家七口人,當時還在熟睡著,誰都沒逃出來……”
大舅眼中的恐懼加深了幾分,“這個真是怪,那麼浩大的聲勢,半片山都衝垮了下來,唯獨埋了他家,他左右隔壁的幾戶人家,一點事都沒有……”
我聞言一愣,微微張大了嘴,“那現在呢?有沒有找到人?”
大舅點點頭,“我發動了寨子裏的人一起去挑泥,從泥堆下找到了個人,那人是誰都認不出來,渾身被碾的融融爛爛,身體下麵還捂著個被染紅的血如意……”
“不對!”我蹙眉,“每次死了個人,他手中的邪物就會消失才對,但是為什麼這個玉如意還在?那個玉如意現在呢?”
大舅懵住,“那個玉如意……我當時讓一個人給拿到遠處去砸爛了埋了,省的再禍害人,有什麼不對?”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人心是經不考驗的,大舅應該當場砸了那個玉如意才對。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大舅忙問道。
“是男人還是女人?”我問。
大舅道:“一個姑娘,就住在我家隔壁的,到底怎麼了?”
我搖搖頭,看著雨漸漸小了,便戴了個鬥笠出門,來不及去叫晉南,匆匆就和大舅去了一趟藍沙寨。
因為是到上藍,路要遠一些,且路麵滿是泥濘,等到了上藍的時候,一雙鞋底下都沾滿了黃泥。
正當準備去找回那玉如意的時候,隻聽不遠處發出一聲巨響,轟然的那一瞬間,一個山坡在此刻滑下,將一個屋子直接埋了……
上藍的村民大叫著:又埋了一家,又埋了一家!
我匆匆跑過去,卻見一個老太婆隻差一步就能逃出來,此時土埋半截的身子,將她下半身的兩條腿直接掩埋了,眾人合力挑了泥出來,才把這老太太給救出來。
隻是她的一雙腿,被泥石給完全碾壓的血肉模糊,森森的白骨清晰可見,而她的腳下,赫然穿著那雙鑲滿寶石的花盆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