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段(1 / 2)

可就在幾日前,長安城上空,青天白日間突然騰起一片黑雲,自延平門由西向東壓來,遮天蔽日,正當晌午卻要戶戶掌燈。至第二日,整個長安城便已籠罩在那片濃雲之下,而繡宮一品天下第一坊的正上方,更是黑雲如浪,陣陣翻騰,卷著淒厲陰風,路人無不繞道而行。連日來常有平民無故喪命,或掏心挖肺,或剝皮抽筋,死狀均是慘不忍睹,更有甚者,竟是被生生撕碎成幾塊後丟棄在朱雀街上……一時間皇城內人人自危,鬼魅造反殺人索命的謠言四起。而眼看著這一切,司馬承禎也隻是沉默片刻後,丟下一句話,轉而離去。

“市井之辭,有時,也並非謠傳……”

悠悠然睜開眼,屋裏空無一人,自己似乎又睡了很久。試著動了動僵硬的身子,有微微的刺痛感,以前每次自己昏迷期間,司馬便會施法為自己治愈全身傷口,因此醒來時總是像從未有過那些猙獰的血痕一樣,可這次……“嘖,果然這幅身子終於還是要到極限了嗎……”艱難的撐著身子坐起,喚了一聲:“爹爹!”門打開馬上有一個下人進來:“師大人醒了嗎,司馬大人前去處理繡宮事務,暫不在坊中,師大人有何吩咐?”

“不在嗎……”喃喃的念一句,轉而麵向跪在地上的人,“今為何日?”

“回師大人,已是二月春分日。”

“春分嗎……你去取筆墨來。”

下人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不久便將文房四寶送至榻前。“下去吧,有吩咐我自會叫你。”

“是。”退出房間,關上門,屋中便又隻剩下師夜光一人。執筆,落下便是數行娟秀字跡,師夜光寫著寫著,便有笑意不自覺的浮上蒼白的麵容。

雪,已是春分了哦……

這一次的狀況似乎好轉了很多,自師夜光醒來,已是近整月沒再昏迷過去,司馬承禎似乎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問他也不說,隻笑盈盈的抬手撫過師夜光消瘦的臉:“阿光隻要好好調養便是,其他的事情用不著操心,爹爹自會處理。”外麵的黑雲卻是一日濃過一日,師夜光知道,要不是司馬在附近下咒布結界,這第一坊中,怕早就陰風陣陣一片淒然了吧……

若非那日偶然間聽到窗下傳來下人們的閑言碎語,自己怕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司馬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吧!

跌跌撞撞的闖進那間屋子時,繁雜的符文法陣已被繪在了東南西北四方,司馬承禎盤膝而坐其中,喃喃的吟唱完最後一句咒文,霎時金光萬丈,逼的師夜光睜不開眼,待金光散去,那些符文已像是有了生命般,自四方浮起,纏繞在司馬承禎身邊。

“逆魂之術……”師夜光呆立在當場,片刻後暴怒的吼道:“司馬承禎!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聽到這個稱呼,司馬承禎陰沉下臉色,淡漠的睜開眼:“如你所見。”

逆魂術,是可將一人所受傷害盡數轉移給另一人的術法,古時多被用來轉移術士所受反噬,以真人為柏奚,代為己傷。隻是並非所有人都能承受以後的反噬,必須是於其有著深刻羈絆,至親至愛之人,被救者雖能活下去,卻要麵對生離死別,對其而言實在是殘忍,因此後世將此歸為禁術。

“你答應過的,你說過不會傷害八重雪的!”脫力的跪坐在地上,“為什麼還要動用禁術,他會死的……會死的!”

眼中浮起的傷痛很快轉為柔和的笑意,卻戚戚然沒有了往日的隨性:“阿光……你問我為什麼?當然是為了你……

“反噬幾乎已經毀了你的身體,如今連這成千上萬的噬魂陰魅都被你的靈力吸引而來……我的結界擋得了一時,卻擋不了一世,若哪天結界碎了,你怎麼辦?我怎麼會讓你死……我怎麼舍得讓你死?!禁術開啟,你阻止不了的,九日之後,將有一人代你被那百鬼噬心,而你便能痊愈,不再受反噬之苦……

“動用禁術,是逆天而行,但那又如何?隻要你能好好的活著,莫說一人,就是將這人間變為修羅場,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