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高三的時候,家裏出了一場意外。
那天母親生日,我在學校讀書。父親決定來個浪漫夕陽紅,開車載母親去看江。結果那天漲潮太厲害,將他們兩人卷進江裏。父親永遠沉入了江底,母親在江裏時脊柱撞到石頭,被救上來後雖然保住性命,但從此癱瘓在床。
家庭的巨大變故讓我深受打擊,臨近高考的我大病一場,休學三個月,最後帶病上考場,卻發揮遠不如平時的成績。夢想的一本大學與我失之交臂,連三本也沒考上。
最後是伯父來家裏探望我們,他與我說:“孫鳴,你高考失利,倒不如去讀技校。我掏錢讓你去讀書,你在那好好學習,出來就能工作。別複讀了,你的家庭情況承受不住複讀。你讀書的這段時間,我照顧你媽媽。”
我當時沒有任何不甘心的想法,滿心都是失去父親的悲傷。考慮到母親需要人照顧,我同意了伯父的意見。
於是乎,我來到了一所類似於藍翔的技校。這裏的學生們對念書並沒有興趣,整天遊手好閑,虛度光陰。我在班裏不喜歡鬧事,就整天念書,結果被人當成書呆子,以為我好欺負,戲弄過我幾次。
我被人戲弄也不敢還手,因為我不想給家裏惹麻煩。雖然伯父資助我讀書,可伯母對此的意見一直很大。若是我在學校裏不好好表現,隻怕她會以此為理由針對我。
在學校裏的兩年,我幾乎每天都要被同學欺負。直到大三,伯父終於承受不住伯母的施壓,他在開學前把學費交給我,遺憾地說道:“孫鳴,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學費了。你熬過大三,就可以去外麵實習,養活你們娘倆。這一年你就勤工儉學,自己過吧。但你放心,在你讀完大三前,你媽媽那邊我會照顧好。”
我心裏對伯父很感激,這兩年我和母親吃飯都是靠他,我沒有難受的理由。
我告訴自己,要更加努力奮鬥。別人出去後做技工,我出去後要考證做工程師,讓母親下半輩子能舒服地度過。
我將學費小心翼翼地塞進書包裏,一路坐火車到了學校。剛進校門,同學們看見我,有幾個小混子便直接喊了起來:“孫鳴,你媽還好嗎?”
我低著頭,沒理會這他們幾個,匆匆走進學校。他們在我背後爆發出了嘲笑聲,而我已經習以為常。
正當我走著路,前邊一個人影卻忽然擋住了我的道路。我抬頭一看,發現是周文軒。
他來學校以前是練鉛球的體育生,力氣挺大,又喜歡鬧事,是學校裏的校霸。我對他一向是敬而遠之,就打算繞過去。結果周文軒抓住了我的肩膀,很隨意地與我說道:“孫鳴,是朋友不?”
我皺起眉頭,心裏預感不太好。我與周文軒從來不認識,他卻說出這番話來,估計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果不其然,他有點猶豫地張了張口,隨後說道:“借點錢吧。”
我下意識說道:“軒哥,我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