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茶葉,你表哥竟然會聞不出來?”蒲誌華不相信地問。
“喏,就是這個。”範繼旺遞給蒲誌華一根茶芽。
“這是哪裏采來的?”蒲誌華聞了聞,用手撚了撚,眉頭一蹙,又撚了撚,忍不住問起範繼旺來。
“先不告訴你,你讓表哥試了我再告訴你。”範繼旺得意地道。
蒲誌華和蘧臨翰鑽出炒茶房,把垂頭喪氣的蒲衎之給叫了過來,蒲誌華把那茶芽遞給他,問道:“真的聞不出來麼?”
蒲衎之不接那茶芽,不高興地搖了搖頭,嗡聲道:“聞不出來。”看樣子是受了蠻大的打擊。
“你這是天上飛機掉下來的吧,我們跑虎山哪有這種茶,別說你表哥,舅舅都分辨不了呢,快說,到底是哪來的?”蒲誌華對範繼旺道。
一聽舅舅這麼說,蒲衎之立馬也精神了,對範繼旺道:“我就說這不是本地的吧,還想蒙我,舅舅都說不是呢,這大夏天的,哪有這麼好的茶。”
“誰說不是了,我是在金雞頂懶龍窪那茶園摘來的。”範繼旺不服氣地道。
“懶龍窪茶園?你去哪幹嘛?”蒲誌華問道。
“我媽媽昨天晚上做夢,說夢到了老祖外婆,讓我跟爸爸今天一大早去給老祖外婆燒香,我看到老祖外婆墳旁邊有十幾棵茶樹的茶葉很古怪,上麵罩著一層煙霧,爸爸也說夏天難得見到有這麼嫩的茶芽呢,我就摘了幾片來,想考考表哥的,沒想到把舅舅也考倒了。”
“在哪采的茶,你帶我去看看。”蘧臨翰一聽,對範繼旺說道。範繼旺嘴裏說的老祖外婆是指範保珍,她死後就葬在懶龍窪。
蒲誌華蘧臨翰蒲衎之三人在範繼旺的帶領下來到了懶龍窪,在範保珍墳塋和那刀削似的山崖中間,有十幾株十多年茶齡的茶樹,雖然外麵日頭毒辣,這十幾株茶樹卻因為有山崖擋住陽光,在茶樹頂端淡淡地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那初發的茶芽經過霧氣的浸染顯得格外的醒目。蒲誌華順手摘了幾片茶芽,撚了撚,跟範繼旺給他的一樣,還真是以前沒注意到的茶。
“你們以前都沒來過麼?”蘧臨翰問道。
“哪個旯旮沒去過呀,隻是大夏天的沒什麼好茶,沒怎麼上心過,想不到這裏倒出了件奇事,酷暑的天會長出這麼鮮嫩的茶芽來,比穀雨茶都水靈。”蒲誌華轉頭又對蒲衎之道,“我們兩個都要吸取教訓,尤其是舅舅我,這跑虎山每年都要跑好幾十遍,結果還是有遺漏,今後做什麼事都要上心,不能憑空臆測,世上沒什麼事是絕對的,夏天也能出好芽。”蒲衎之聽了趕緊點了點頭。
四人來時帶好了茶簍,回去時大家齊動手,摘了滿滿一簍子帶回了家。
“是奇怪,這茶葉品質上乘啊。”蒲山仔細研究了半天,也連連稱奇。
“我看就讓阿華來炒吧,我們在邊上看著。”蒲來福對蒲山道。蒲山點點頭同意他的意見。
“是跟‘翰墨’一樣麼?”蘧臨翰問蒲誌華。
“不,這茶質難得一見,不發酵了,就炒成綠茶。”蒲誌華又撚了撚那茶芽緩緩說道。
“綠茶好,這麼個大熱天,喝著也能清熱消暑,拿出去肯定受歡迎。”蒲愛東道。
“以前我們怎麼沒發現,是不是太婆在顯靈呀。”蒲誌菊咋乎地道。
“人死燈滅,顯什麼靈啊,”蒲山不以為然地道,“我想應該是玉龍鄉的蘭妃江攔水造壩建發電廠導致的。”
“玉龍鄉的蘭妃江建發電廠會影響到咱們這啊?”蘧臨翰難以置信地道。
“怎麼不會,改變了水文自然就會影響到周邊的小氣候,有利有弊,金雞頂南麵茶園的茶相比以前來說品質差了許多,仙人傘以前是沒什麼好茶的,現在倒是品質提高了不少。”蒲誌華解釋道。
“那趕緊炒吧,我們看看會是什麼好茶。”蘧臨翰催道。
“是要趕緊炒,等下脫水了怕影響茶的品質。”蒲山也催蒲誌華趕緊動手。
蒲山蒲來福一旁親自指導,蘆仙萍蒲誌菊兩人生火,蘧臨翰幫著搖扇擦汗,費了近兩個小時,終於炒製完成。四人花了三個多小時采摘的滿滿一簍子茶葉,炒好之後還不足四兩,炒成的茶根根鬆針似的,表體泛著白毫,通體透著綠韻,看著就覺得賣相很好。
蒲山親自把盞,把燒得滾燙的開水用兩玻璃杯相互騰著降溫,大概涼至六七十攝氏度時,才把水倒進放好了茶葉的玻璃壺中。那茶葉被水一衝,亂箭紛飛,香氣四溢。
泡至兩分鍾不到,蒲來福往每個人的專用杯裏篩了半杯子,讓大家品評。一家子人,上至蒲山下到蒲瑤臨,沒有不說香的,沒有不說好的。
“你們也覺得好喝?”蘧臨翰對蒲致翰蒲瑤臨笑道。
“比飲料好喝。”蒲瑤臨稚聲稚氣道。
“好個小屁孩,怎麼跟別人家孩子不同啊,人家都喜歡那紅紅綠綠的飲料,你倒是個鬼靈精。”蘆仙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