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們看了一眼散落在桌上的紙,又彼此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將重點放在了這份紙上。
喬安娜幫忙望風,卡利汶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掃過紙上的內容。
第一頁是大段大段的文字,高頻率出現的專業術語看得卡利汶頭疼。憑著他懂得的一些詞,拚拚湊湊,他勉強算是讀懂了點皮毛。
這一頁的內容大致是說現下正在進行的培育實驗中應當規避哪些在前幾次新生兒中出現的病症,又該如何提高母體的存活率。
墨印的字跡拚成的詞句刺痛著卡利汶的雙眼。他努力穩住心情,繼續往後翻。後麵是幾份類似於檔案的東西,貼著照片,寫了姓名與年紀,以及一些基本的健康信息。除此之外,照片下空出的一行,被手寫字跡填上了,寫的是日期和地名。起初卡利汶不明白這行字的用意是什麼,直到他翻到死亡少女的那一頁。
照片中的她還是記憶中那個嬌俏的女孩,就連眉梢都帶著笑意。卡利汶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屍體,他還是沒有辦法把這兩個身影重疊到一起。在她的照片下,寫著的是“一月十二日北達科塔”。其中月份隻用字母Jy作為代替,他第一眼沒能認出來。
一月十二日發生了什麼,他有些記不太清了,但北達科塔州這個地名,隱約還是有印象的——是他救出少女的地方。
如此一來,一切就全然明了。
這行字是她被解救的地點和日期。
卡利汶急忙再往前翻,果然那些女孩的照片下也都是類似的內容。從一月到三月,這些薄薄的紙中,暗藏的是近乎從整片美洲大陸上解救的女性。
適孕女性。
卡利汶並不常會去考慮自己拯救的那些性命最後會如何,他總以為這些人會在政府的援助下無驚無險地度過餘生,或許他們可能會難以和這裏的人相處得好,但久而久之也能習慣的。
他沒想過他們拚死救下的人類會窩縮在這樣的地方。
他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紙,擺回成原來的模樣。
“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他像是在質問,卻又似無助的自語,“我以為我活著是為了驅逐吸血鬼,是為了救出更多的人……可現在呢?我流著吸血鬼的血液,我救的人成了試驗品。”
他抬起頭,看著喬安娜,眼上好像籠上了一層氤氳水汽,讓人看不真切。
“這樣有意義嗎?”
“我不知道。”喬安娜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但至少你來到了這裏,知道了被他們隱藏著的事情,就……算是有所收獲了吧……”
卡利汶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不知是否讚同她這番話。
喬安娜知道這一切都很難接受,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切膚之痛沒有遊走在自己身上,說什麼都像是隔岸觀火之人的矯情。她不再多說了,隻問卡利汶有沒有看完紙上的內容。卡利汶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繼續往前走吧,總覺得裏麵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她壓低了聲,附耳對他說,“裏麵應該也更危險,如果情況不妙我們就及時逃吧。”
卡利汶的大腦還是有些混亂,迷茫地點了點頭,跟在喬安娜往前走。
這間房間像是一條狹長的甬道,走了許久都還是重複的“風景”。那些吸血鬼咆哮著、尖叫著,而孕婦卻格外平靜,對於這兩個身著軍裝經過眼前的人並不驚訝,畢竟長久以來她們已經見過許多次這樣的人了。
最初還會掙紮,最初還會呼救,而後被一次次的冷漠相待耗盡了所有的希冀,隨波逐流不再反抗。她們之中也很少人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究竟意味著什麼,從來沒有人教過她們生命的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