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哥哥已經不在了。不管怎樣,你還要活下……”
未說完的句子忽然在這裏停住。因為他看到佐助的臉上忽然扯出詭異的笑。
他的眼睛定定地凝視他,幽深的眼眸中像是隱藏著一個魔鬼。
“寧次君,你真的……這麼想?”
他的語氣有點輕蔑。寧次不動聲色地動動喉嚨,正色回答:“當然。”
宇智波佐助仰過頭去,深深地吸一口氣。
“說的也是呢。”說到這裏他站起身,活動著四肢讓它們伸展。
“寧次君。”
“嗯?”
“有件事求你,可以嗎?”
“你說。”
“我想去看看……我哥哥。”
寧次的身體一下僵住。似乎猶豫幾秒,他終於回答:“你想什麼時候去,我陪你。”
“那就……明天吧。”佐助說完,又取了塊抹布,跪在地上與寧次一同擦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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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尾聲)再會 ...
鼬的墓地位於青山靈園。在這裏長眠的還有旗木卡卡西和若幹警員。彼時提出安葬要求的正是寧次。他固執地堅持要將宇智波鼬下葬,寧肯自己掏腰包也在所不惜。
大家都不明白他的行為。推測或許是日向警司還年輕,對被自己親手擊斃的人總懷有歉意。純潔的心靈還未麻木,在他眼裏,不管是警是匪,死了之後便都要平等對待了。
盡管上頭也曾斥寧次的想法“荒唐”,但最終還是妥協下來,同意將宇智波鼬隨同卡卡西入葬。
宇智波佐助隨著寧次走進來。一路上他表情木然,半張臉上看不出悲喜。直至來到鼬的墓前,他的目光靜靜地落在那灰色的水泥石碑上。
沒有碑文。一張黑白相片寂寞地嵌在石碑的頂部。相中人默默地與他對視,明秀的眼睛黑白分明——佐助認得這雙眼,因為每天照鏡子時也會看到。現如今這是他們之間血脈相連的唯一憑證了。
所以每當他凝視自己,回憶便會謀殺他的身體,讓他痛不可當。
他說男孩子不要留長發。
他說恨吧恨吧愚蠢的弟弟。
他說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他說佐助我們離開這裏。
“我保護你。”
“佐助別怕,大哥在這裏。”
“佐助你要信我。”
“我愛你。”
……
佐助的身體不受自控地劇烈抖動起來。大顆的淚雨點般地石匝在冰冷的水泥台上。不遠處一處人家在舉行葬禮,牧師的聲音遠遠的傳過來,莊嚴肅穆。
他念著禱詞:
“凡勞苦擔重擔的人,都可以到我這裏來,我就使你們得安息。”
宇智波佐助終於放生大哭。他朝著那些人群瞪視過去,含淚的眼眸血一般的紅色。
“你們知道這裏埋著的是誰?!是誰?!你們知道嗎?”他大聲咆哮著:“他死的時候,你說的上帝在哪裏?!”
對麵的人愕然望著那麵容恐怖的少年暴走般發泄,一時間皆說不出話。寧次快步走上來,一把拉住佐助:“喂!你不要這樣!”
“你放開!”佐助大力掙紮,哪知寧次卻以比他更大力量不肯放手,他的雙臂裹住他,將他擁進懷裏。
“一切都過去了……佐助……不要這樣……一切都過去了……”寧次語不成聲地說著。臂彎間的人的身體是那樣纖瘦,仿佛一用力他的腰身便會從中折斷。他是那樣的痛惜他,看他為另一個男人……哪怕是他的哥哥,而流淚。
“佐助……不要這樣。”寧次隻感到心如刀絞。他願意用他的餘生換他的笑,但聰明如許的他卻深深明白,他的笑顏,從來也沒有對他綻放過。
哪怕一次。
他們這樣依偎良久,直到佐助慢慢平靜下來,將雙臂環上寧次的腰。
“寧次君。”他的聲音從寧次頸間發出來。
“嗯?”
“你是不是……喜歡我?”
頓一下,寧次毫不猶豫:“是。”
“我現在變成醜八怪也無所謂?”
“無所謂。”
“我曾被斑……”
“我不在乎!”
“那麼我不愛你呢?”
寧次靜默兩秒。
“我會盡力……”
他的聲音軟弱下來。高傲的自尊被懷中的少年擊得粉碎。其實他在他麵前從來都沒有過什麼自尊——從他第一次見他時,他躺在病床上高燒昏迷,口中發出狂亂的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