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刀碰到金屬盤發出的聲音不停傳來,景承歡僵硬地躺在床上,感覺身體裏的血慢慢流進葉初夏身體裏,傾身用力去夠住她冰冷的手,給她打氣,給她力量。姐姐,加油,挺過這一關,我們就勝利了。
葉初夏早沒了意識,更是感覺不到這世上,還有許多人在留戀她。她的靈魂飄蕩在半空中,脫離了肉體的痛苦,緩緩向天上飄去。別了,容君烈,別了,我的爸爸媽媽,別了,承歡,別了,我的孩子,別了,我所有愛與愛我的人,原諒我,不能夠再陪伴你們,原諒我,隻能帶著無限遺憾離去。
病床上的葉初夏,眼角緩緩流出兩滴淚。心髒監測儀上,發出尖銳的告警音,護士大驚,“產婦心跳停止。”兩名醫生訓練有素,一人拿著起搏儀開始搶救,一人從葉初夏肚子裏取出胎兒,提著他的腳拍向他的屁股,響亮的一聲,孩子猛得開始啼哭。
“是個男孩。”孩子的哭聲與醫生欣喜的聲音,伴著心髒監測儀上的滴滴聲殘忍的傳來,景承歡躺在一旁的床上,又悲又喜,頓時痛哭失聲,她哽咽道:“姐姐,你聽見了嗎?他才剛剛出生,你怎麼舍得離去?”
接連下了三天的雨,紐約的天空陰沉可怖,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這是一個講求效率的城市,行人行色匆匆,爭分奪秒,不肯浪費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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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君烈站在紐約華爾街一座高樓上空,俯瞰下麵,神色凝重,氣勢淩人,令他身後那名報告的男人忍不住腿軟。向有活閻王之稱的容君烈,20歲在華爾街橫空出世,憑著沒落家族的殘存財力,一躍成為福布斯富豪榜的新貴。他行事狠辣,果敢勇絕,曾經令同行聞之變色。
他是一個猛獸,當年不知道收斂爪牙,而現在,他已經完全懂得如何在他人麵前收起淩厲的爪子。麵對這樣一個傳奇似的男人,他豈有不緊張的道理。“容先生,葉小姐三天前在醫院生了個男孩,險些命喪黃泉,昨天下午才脫離危險,韓非凡與莫擎天陪伴左右,我們難以接近孩子。”
聞言,容君烈臉色一變,驟然回過頭去盯緊那個男人,渾身都在顫抖,他聲音緊繃,切齒問:“你說什麼?”
男人被他森冷的目光駭得直哆嗦,不敢與他對視,低頭怯懦道:“當時情況很緊急,聽說孩子拿出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就停止了,好在搶救及時,才從閻王爺手上撿回來一條命。”
雖不曾親眼看見,容君烈也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他扼製不住全身劇烈的顫抖,臉色煞白。在那樣危急關頭,他沒有陪在她身邊,他自責內疚,更是心疼她所受的罪。
室內良久都沒有聲音,一室靜謐中,隻聽得到容君烈粗重的喘息聲,他心口疼得似要炸開來,三兩步走到那男人身旁,抓住他的雙肩,吼道:“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男人隻覺得兩肩都要被他捏碎,他疼得冷汗直冒,又不敢甩開他,“容先生,您當時隻說讓我們看緊葉小姐,更何況,我們接到您派下來的任務時,葉小姐已經生下孩子了。”
容君烈找不到發泄的理由,訕訕的鬆開他,他背過身去,俊臉上布滿痛苦,男人摸不準他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問:“容先生,那還要不要繼續找機會檢驗孩子的DNA?”
容君烈一時怔忡,她生命垂危的消息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若是她出了什麼事,就算孩子是他的又怎麼樣,他這輩子都會在遺憾與內疚中度過,他擺了擺手,示意男人退出去。
男人弄不懂他是何意,於是自行猜測是讓他繼續,他也不敢再問他,慌忙退出屋子。
室內再度安靜下來,容君烈抬頭看著窗外,眸中一片痛色,小九,孩子是不是我的都不要緊,我隻要你健康的活著,快樂的活著。
醫院裏,韓非凡抱著胖嘟嘟的小魚兒愛不釋手,不停地去親他圓嘟嘟的臉蛋,惹得景承歡白眼無數。景承歡這三天當盡了奶媽的角色,此時忍不住吃醋,“哎哎哎,韓非凡,你再親我兒子,我跟你翻臉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