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蓋這個秘密,她把他們扔在鄉下,很偶爾才來看一次。

南夏對這個母親,其實並沒有多麼深刻的感情。

但是,此刻聽陳雪萍這樣說,她似乎也是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

但也隻是這樣而已了。

這一年清明,南夏和林聰一起去陵山公墓給她掃墓。路窄,車又多,開到山麓就開不上去了,一行人隻能棄車步行。

細雨紛紛,打濕了腳底的青石板小路。

傅時卿為她撐著傘,另一隻手搭住了她的肩膀。

兩個人,並肩而行。

到了墓前,南夏卻停住了步子。

有人早了他們一步,原本空空如也的墓碑前,此刻擺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南夏看了看手裏的黃菊花,皺了皺眉。

傅時卿說:“也許是陳姨。”

南夏搖頭:“她說要中午才過來。”

這樣,傅時卿也疑惑了。

南夏卻像是感應到什麼,轉頭望去。細雨中,一個秘書模樣的男人給身邊人撐傘,中年人英朗的麵孔,第一次這麼明確地映入南夏的眼簾。

可能是血脈中的聯係,南夏第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便衣、沉默,看著不大愛笑,甚至有些嚴肅。

這就是那天南夏對他的印象。

不過,她隻跟他說了兩句話,無非是問好。

事後想起來,南夏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可以這麼淡定從容。

大概是逝者已矣,那些過去,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著這細雨的洗滌一起散去吧。

無所謂糾結,也無所謂怨恨。

但是,傅時卿卻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一點別樣的東西。路上,他什麼都沒說,可回到家裏後,卻捉著她的手,細細地端詳她的麵孔。

到了家裏,壁爐裏升起火。

南夏坐在沙發裏,若有所思。

“吃草莓嗎?”他給她端來一盆水果,草莓洗幹淨了,香蕉剝了皮、切了塊,橘子也細心剝開,上麵的條條莖莖都去了。

南夏看一眼,心裏溫暖,不過,她沒什麼胃口。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話音未落,嘴裏就被塞了半顆草莓:“很甜的。”

南夏咬一口,果然,汁液橫流,慢慢的,滲入嘴裏,刺激著味蕾。甜中,還帶著那麼點兒酸。

傅時卿說:“過日子就像這草莓一樣,甜裏,難免帶著那麼點兒酸。”

南夏看著他,總覺得他話裏有話。

傅時卿笑了笑,說:“別這麼看著我,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南夏想了想,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傅時卿說:“所以,如果你想要……”

南夏現在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皺起眉:“我不想!”

傅時卿也不生氣,把她的手疊在掌心,說:“你現在的樣子,像不像之前的林聰?”

南夏怔住。

傅時卿說:“沒讓你認他。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你的父親,生養之恩還是在的,沒有必要見了麵跟仇人似的,和和氣氣的,多好?過段時間,你不是還要去北京發展?”

傅氏集團在北京也有不少產業,要是去那邊賺錢,免不了見麵。

海澱就那麼大地方,指不定就碰見了。

南夏想了想說:“我也沒有不禮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