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的太快,趙榮琛一個激靈的從著地上坐起來,看著周圍那些興奮到猙獰的麵孔,猶如地獄裏的惡鬼一樣朝著外麵湧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在著這戒備最森嚴的死牢裏,會發生嘩變?

外麵的世界怎麼樣了?

想到淩巧春,想到青檀,想到那些可以稱之為“家人”的人們,趙榮琛一躍而起,從著旁邊搶了一把大刀之後,隨著人流朝著外麵逃了出去。

剛出監獄的大門,習慣了獄中那種黑黢黢的光線,趙榮琛被外麵的光線刺的下意識閉了下眼,然後再睜開眼,覺得自己仿佛到了地獄。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卻妖異的泛著紅光。在著月光照耀下的京城裏,處處都是火光,處處都是殺人與被殺的聲音。那些淒厲的哀嚎求饒與著得意猖狂的大笑混合在一起,仿若末世的葬歌。

許多人都已經殺的興起,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在殺人,也許緊緊隻是泄憤,或者說,源自於恐懼。

趙榮琛順手砍翻兩個想要殺他的人,站在台階上掃視了一周之後,快步朝著一個騎馬的人奔去,一躍而起的從馬上蹬掉了他,然後策馬朝著青檀的宅子狂奔而去。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明白,在著這個混亂時刻,就算是醫術再高也無濟於事。青檀和淩巧春兩個弱女子,完全就是被人宰割的魚肉,他得去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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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抗一會兒,馬上就走光了。”蘇立行聲嘶力竭的吼著,指揮著衙役們用著所有可以搬動的東西構築著防事。

他住在平民區,胡人的軍隊就是從這裏出現的,所以他大概是最早發現敵人入侵的官員吧。不過麵對這種危險的狀態,蘇立行一介書生卻沒有被嚇跑,他一麵命人趕緊往北去通知地方政府以及兵馬司,一邊組織人抵抗。

這裏都是平民,對著胡人來說猶如小雞小狗一樣,殺起來不費吹灰之力。所以一開始百姓看著胡人立馬就跑,可越是這樣,越被人追趕著從後麵砍殺,猶如切菜砍瓜一樣。

蘇立行意識到這個狀況之後,立刻組織青壯留下來抵抗,讓著老弱婦孺先走。他知道官府集結兵馬還需要時間,如果按照現在的狀況一起逃走,隻能一起死。

趙榮琛沒有學過兵法,但是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命令女人小孩不要帶任何東西的朝著背麵先跑。男人們將著財物全部丟出去堆賭在路上,然後趁著胡人們哄搶財物的時間,將著家具輜重全部推出去堵住路。

胡人騎馬,遇到阻礙不便行走,便可以為逃走的人爭取時間。

多虧了他在這一帶的聲望極好,所以附近的街坊才會按照他說的去做。等到後麵,有人親眼見著了胡人殺人的速度,便有越來越多的人自願聽從蘇立行的指揮,拚命的拖延時間,且戰且退。

開始隻是搬東西,到最後實在抵擋不住,蘇立行直接命著百姓將著菜油都搬出來澆在房屋上,主動燒起了房子。所以仔細算起來,除了最開始的胡人以焚燒房屋恐嚇百姓取樂外,這大火有一多半都是他放的。代價自然慘重,一把火下去,百姓幾輩子積攢的家產全部付之一炬。但是效果卻也極其明顯,畢竟胡人也是血肉之軀,麵對著火牆,他們也不可能不怕。

不過與著對方全副武裝的騎士相比,平民的死傷仍然很多。連蘇立行都沒有幸免,被人狠狠的砍傷了好幾道。隻是他這會兒自己完全感覺不到疼痛,隻是拚命的睜大著眼睛,扯著嗓子嘶吼著,努力盡可能多的保全人命。

起初隻有壯丁聽他指揮,等後麵巡夜的兵丁趕來之後,他可用的人多了,狀況才略微有些好轉。

“大人,這裏已經救不了,你趕快走吧!”趕來救援的金吾衛們看著越來越近的胡人,哭著對著蘇立行說道,“前麵的百姓還等著你了,要是沒有你這個主心骨,咱們可不知道到哪兒去了。”。

“好了,還有一個。”親眼目睹著這條巷子裏最後的一批百姓撤離後,蘇立行將著火把扔在了澆過菜油澆過的門棱上,然後轉身就往後跑。

“哇哇哇啊啊!”離著隻有數步之遙的胡人被著大火阻擋在了那裏,見著這個屢次破壞自己的書生,番將終於忍不住拿下背上的弓箭,將著箭頭對準了蘇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