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兒跑回家,趴到床邊,放下還冒著熱氣的紅薯,搖晃著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女人,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嘴裏不住的叫著:“娘,我回來了,娘,你起來啊,我帶紅薯回來了,娘,你醒醒……為什麼?要是我會醫術就好了,我就能早點救你了……啊……”
如吟伸出手到女人耳後,然後看著三王爺搖了搖頭,看著男孩兒哭的那麼撕心裂肺,三王爺看不下去,一個人到另一個房間看著外麵的大雪紛飛。心裏五味雜陳,他最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那會讓他很感傷。
“娘,我答應你,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不偷不搶,將來建功立業了,為咱家爭光,娘,嗚嗚……你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別再委屈了自己!嗚嗚……”男孩兒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了,如吟走過去,將他摟在懷裏,摸著他的頭安慰道:“你娘呢,已經去了那邊,你就應該振作起來,好好活著,一個男人,怎麼能輕易掉眼淚呢?”
男孩兒猛的點頭,用破破爛爛的袖子擦了擦眼淚和鼻涕,轉過身輕輕撫摸著女人的臉頰,已經冰冷了的軀體,嘴角卻依舊保持著笑容,看來,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才會故意把男孩兒差遣出去,她知道家裏已經沒有一分錢了,但是,她為擁有這麼個孝順兒子而驕傲。
家裏光線昏暗,除了女人蓋著的那一床薄被,再無其他衣物,鍋裏隻有被水煮過的幹野菜,也沒有其他的糧食,而且屋頂還有好幾個破洞,往裏麵漏雪,窗戶上的窗紙補了一層又一層,本就是土糊起來的房子,四周的牆角已經嚴重腐蝕風化。
看到這些,真是叫人心酸,如吟強忍著眼淚,來到三王爺身邊:“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不說我也知道,難得我們想到一起去了!”三王爺輕柔的撫著她的臉,看她眼睛紅紅的,就知道她在強忍著眼淚,一把將她摟在懷裏:“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個世間,有很多這樣的事,我們活著的人要更加堅強不是嗎?”
如吟點點頭,這時男孩兒走過來拉了拉如吟的披風,如吟轉過身看著他:“怎麼了?”
“我想拜托你們一件事,我娘生前一直說離不開這間房子,這是娘與爹愛情結合的地方,娘的心願就是與爹死在一起,所以求求你們,能不能把我娘跟這間房子一起燒了?”男孩兒很堅定的看著如吟他們,如吟與三王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三王爺拿出火折,把房間中央的幹柴點燃,然後拿著火把在房間四處能燒著的地方都點了,走出來將火把遞到男孩兒麵前,男孩兒看了一眼,伸出手接過來,向前走了幾步:“娘,和爹要幸福哦!”
一個拋物線,火把掉進屋子裏,與逐漸變大的火勢一起吞噬著整個屋子。由於這間屋子特別偏僻,周圍方圓幾裏都沒有一戶人家,所以火燒成這樣,也沒人會管。三個人一起等到大火熄滅,三王爺拿出錢袋,把銀兩拿出去,在廢墟裏找到一處有一小堆白灰的地方,裝了一點束緊袋口,遞給男孩兒:“你母親一定會保佑你的!”
三王爺摟著如吟就要離開,突然男孩兒跑到兩個人麵前,跪到地上給他們磕了一個頭:“謝謝你們的葬母之恩,我定當湧泉相報!”
“你快起來,你想不想跟著我學習醫術呢?”如吟看著他怪可憐的,自己雙手現在又用不了,想著收個徒兒也不錯,一舉兩得!
男孩兒站起身眨巴著眼睛,驚訝的看著她:“姐姐會醫術嗎?我想,我要學!”
就這樣,兩個人出去散步還撿回個孩子,如吟牽著他的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瑾瑜!”男孩兒手裏緊緊攥著他母親的骨灰,默默的答到!
如吟感歎道:“這名字真好,看來你母親對你的教育下了很大的辛苦啊!”
瑾瑜不解的抬起頭看著如吟:“姐姐,你怎麼知道?”
摸了摸他的頭,如吟笑眯眯的說:“你的名字,讓我想到一個成語,握瑾懷瑜,它比喻一個人擁有美好的品德,我想,你的母親肯定也是這樣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抬起頭望向這灰蒙蒙的天空,看著雪花飄飄灑灑,偶爾掉到臉上幾片,又隨時融化,瑾瑜悲傷的臉上,逐漸浮出笑容,心裏默默的在為母親祈禱:“娘,謝謝你對我的養育之恩,孩兒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回到府裏,就看見大門口有一堆亂糟糟的積雪,三王爺鬱悶的搖了搖頭:“哎,這兩個貨,不知道每天都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