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欺人,腳踏兩條船。雖然卓正每個月薪俸隻有三百七十六塊,可他和那位少年得誌的穆釋揚先生一樣,是堂堂的男子漢。她這樣是對他們兩個人的侮辱。”
他臉上的表情更有趣了:"你怎麼知道卓正每月的薪俸是多少?"
她將臉一揚,“他告訴我的。”
他的臉隱在窗簾的陰影裏,不知是什麼表情,隱約看去還是古怪。他說:“三百七十六塊,可真不少了。”
“是啊,就一般薪水的水準來講,是不少了。不過我看他成天大手大腳,花錢沒半分算計,恐怕一年下來也存不了半分錢,倒是天生招駙馬的好材料,反正慕容家有錢,他若娶了大小姐,倒也不用著急養家糊口。”
她忽然聽到隱約一聲輕笑,倒像是從屏風後傳出的。她不由扭過頭去,難道屏風後有人?雷少功卻咳嗽一聲,說:“方小姐,不得不承認……”他的話音還未落,房門突然被人大力地推開,竟然是卓正,他一臉的氣急敗壞,“父親……”
她瞠目以對,他怎麼這副樣子,活像一隻被惹毛了的獅子。等等,他剛剛那聲叫什麼來著?她下意識轉過臉去看沙發上的雷少功,他徐徐起立,從容道:“怎麼了,小卓?”
花月正春風(7)
她腦子裏怎麼這麼亂,可是卓正那樣子像是已經極快地鎮定下來,“對不起,雷伯伯。”可是他的聲音裏仍挾著隱隱的怒氣,“請你們不要幹涉我與她的交往,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我愛她。”
暈了!暈了!他說愛她,他說愛她耶……讓她先暈一下,然後馬上爬起來。好感動,她第一次聽見這樣直接的表白,虛榮心一下子得到大大的滿足。對,滿足。沒想到他這樣有誌氣,竟然不稀罕招駙馬。想不出這家夥成天嘻嘻哈哈,事到臨頭倒頗有擔當,十分有男子氣概。還沒等她出口誇他,他已經拖著她的手客氣地說:“雷伯伯,我和方小姐還有事,失禮了。”
哇!好帥!劫人耶!真不枉她替他力挽狂瀾。真沒想到他板起臉來竟然盛氣淩人,雖然這個詞據說是貶義詞,可是他盛氣淩人的樣子真的是十分養眼!似乎全身都散發出凜冽之意,竟然比雪弗蘭王子還要有氣質,叫人情不自禁仰望。
一直走出來老遠,他突然又站住腳問她:“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她笑容可掬,“他們還能做什麼,威脅利誘老一套。”踮起腳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我已經替你滴水不漏地擋回去了。他們拿咱們沒法子。”
最後一句話,令他眼中突然顯出異樣的神采,他笑起來,那笑容又如陽光般燦爛,“對,他們拿咱們沒法子。”
她兩頰開始發燒,想起他剛剛說的話,他說愛她耶……他牽起她的手往外走,“我帶你去看杏花。”
她一下子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她這短短的時間內經曆的事情太複雜,她要好好想想,“我要去買菜,天都要黑了。”
他忽然生起氣來,拖著她就往外走,“你今天非跟我去看杏花不可。”
她正要反駁,突然看到那位慕容大小姐與穆釋揚手挽著手站在中庭那邊,那慕容大小姐還向他們扮了個鬼臉。
喔喲,原來是受了刺激,怪不得這樣反常。不過長痛不如短痛,他早早見到這一幕倒是正好,讓他早點迷途知返。也許他是受了刺激才突然說愛她,雖然這讓她的自尊心大大受打擊,不過眼下還是先顧及他的自尊心好了。畢竟男人很要麵子的。她順從地跟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安慰他,“其實穆公子出身名門,與慕容大小姐門當戶對,他們才是最合適的一對。”
他不由歎了口氣,說:“是啊,隻有穆釋揚才受得了她那脾氣。”
她順勢再接再厲地安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其實慕容大小姐雖然長得美,可是人貴求知己,兩情相悅,心靈的契合才是最重要的。”
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他的視線怎麼令她有點發燙的感覺?反正今天她也有點失常,老覺得臉紅心跳。她坐上了車後才想起來,“你怎麼有汽車?”
他說:“是我父親叫人派給我的車子。”
她突然想起來,“啊!我忘了那個雷部長就是你父親。”真沒想到他竟然是政界要人的私生子,怪不得他說他的身份一輩子都不能見光。這下子麻煩了,她可沒打算跟一位大人物扯上關係。
他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誰說雷部長是我父親?”她理直氣壯,“你自己啊,剛剛你一衝進去,就叫了一聲‘父親’。”他呻[yín]了一聲,她難道聽錯了?應該沒有啊……他語無倫次:“剛剛我以為是父親在和你談話……不……父親其實大概也在場。”他的表情好奇怪,不過她也被弄糊塗了,下午的太陽暖洋洋的,照著街上車如流水馬如龍。他的手還緊緊攥著她的手,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都過去了,從今後有我在,你什麼都不要怕了。”其實她並沒有覺得害怕,不過他的手好暖,她也並不想要掙開。他回過頭來又望住她一笑,害她差點失神。她今天一定是讓那位大人物嚇到了,盡胡思亂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