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公路,兩層,高度比路麵稍高半層,道路原先有公共汽車通過,後來車道改了,就剩下村裏的人還在使用了,大體算很安靜,房子主人在頂樓搭了通道公路的通道,她都是從二樓到地下——一層。門前有一個葡萄架,夏天的時候爬滿了綠油油的可愛葉子,什麼陰涼,可是就是很少見長出葡萄子。阮珍秀很喜歡這裏和現在的生活,安靜、恬適。她覺得已經把許許多多的事安然的遺忘了。

隻是,隻是一直不肯忘記、忘記不了,那時候,她快要陷入昏迷的時候,她聽見她哭泣的聲音——又哭了,哭得那麼的淒慘,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臉上,比手上的傷還要灼痛人心,她心裏一直叫她不要哭,她死了也沒關係,她願意把她的命給她,卻是她卻一個聲節也發不出——

她隻是一直一直聽到她在她耳邊問:

不是說好了永遠在一起的,為什麼要離開我?

是啊,說好了老了也在一起的,怎麼就。。。。散了呢?

好心痛!

她在夢裏仿佛流了好多的眼淚。眼睛好痛。心好痛。

她醒來的時候看到了S。

S說,她昏睡了兩天。

S說,事情鬧得很大,張家、傅家、龍家還有肖家合力才把所有事情壓了下去。

S說,阿歆說她差點就殺了你。她覺得自己瘋了!

S說,阿歆精神也許出了一些問題了,你走後,她神經就繃著、懸著。她也知道自己不對勁,所以她打電話給我,說你要死了,叫我快來救救你,我沒有辦法,隻好報警了。

S說,她哭著說的!哭得很慘!我都快被她折磨死了!

S說,我不知道她會那麼瘋狂——愛到極致,就好像瘋子一樣!

S說,她自己自願去瑞士看病的。她說她病了,病得很厲害,她要去看心理醫生!她讓我跟你說對不起。她說她一點也不想你死,她隻是瘋了。

S說了很多,她卻記不起了。

隻是有些東西,如同掌上結疤、泛白的痕跡,一直留了下來,留在了身體、留在了記憶,一輩子也抹不掉了。阮珍秀常常在想,那時候她其實是不是在期待她出現、覺得被她殺死也無所謂甚至暗暗開心呢?她是不是在想死在愛自己的人手上比為自己不愛的人死幸福呢?她是不是也病了呢?她是不是也該去看醫生了呢?

原來我們都病了!病態!病入膏肓!

我為你死一回,你為我瘋一次,我們,傅明歆,我們不曾虧欠了。

我們清了!

林幽幽說,小阮,我想開一間蛋糕店,我不知道去哪裏好,我們回x市吧,霜霜也在那裏,她隻能在那裏,因為肖鳳生在那裏,她要跟我一起合夥,所以,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所以她回了X市。

曾經的城市。被攻陷的城市。過去的城市。

所以說,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停留太久了,就會有感情的,有感情了,離開的時候會心如刀割。會心痛。

說不出的心痛。

那天傍晚,落霞漫天。林靜之說帶傅明歆去兜風,把她載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偏僻小道上,林靜之指著不遠處天台開滿花的房子,天台上,有人在專心致誌的澆花。

林靜之說,“那是小阮住的房子。”

傅明歆漠然的說,那與我有什麼關係?眼睛卻發直的看著。

林靜之看著阮珍秀愣愣的看著她們,四目交接——

林靜之微笑,沒有關係那我們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