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剛才吃完了一個飯,覺得還餓,就再叫了一個,可是飯上來了,我又不想吃了……”傅明歆煞有其事的說著,可是唇邊是忍禁不住的笑容,阮珍秀直覺就是這個人在逗她—— “本來想回去的了,結果下雨,就坐在這裏消磨時間了。幸好沒走,要不然,也遇不到你了!” 淺淺的笑著,低沉沙啞的嗓音,合著那番話,阮珍秀聽著,心裏就有些異樣的感覺,阮珍秀低著頭,捏著塑膠棒攪和著她的奶茶,聲音有些緊張,“哦……這樣……那……那就不要吃了!”
傅明歆撲哧的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抖。
“阮珍秀,你太可愛了!”
意外
碧空如洗,難得的呈現一份稀罕的清透澄亮,空氣中滿是飽和的、似乎可以擠出水的潮濕氣息,剛下過雨的路麵濕漉漉的,都是細碎的坑坑窪窪,高跟鞋踩在上麵要格外的小心,要不然會濺一褲管泥水,傅明歆剛開始沒注意,都是阮珍秀細致的提醒她,傅明歆也不得不留心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兩人說著話,傅明歆望著阮珍秀等著她的回答,阮珍秀沉吟著,不知道是身體有危險的預感而驚悸還是因為阮珍秀那一聲細細的驚叫並情急之下捉住了她的手、而她的手也反射性的扣緊她的手,心髒猛地漏跳了一拍,有什麼東西轟地衝上腦門,一種近乎眩暈的失重感,她茫然的看著她,阮珍秀鬆開了她的手,似乎歎了一口氣,有點無奈,低低的聲音,傅小姐,小心啊!她點頭,腦海有瞬間的空白,手心的溫度……飆升得……過於……灼熱了!
國美館並不遠。從她們吃飯的那間餐廳出門,右轉,直行五百米左右,越過一段不長的斜坡路就是了。兩人到達,傅明歆因為高跟鞋甩泥的緣故,黑色的西褲褲腿沾了不少泥水印,傅明歆看得直蹙眉,好髒!阮珍秀建議她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傅明歆怕把褲子弄得濕濕膩膩的不舒服,謝絕了;阮珍秀說要方便去洗手間了,傅明歆就在大堂入口擺設成小禮堂的地方看書架上擺放著的畫冊等她;阮珍秀出來,兩人去看畫展。
畫展是免費開放的。分為四個展廳,分別展出本地四位知名作家的作品。阮珍秀看得很慢,每幅作品都會花好一會去觀賞體味;傅明歆沒太大興趣,隻是簡略的瀏覽,傅老太爺有收集古董名畫的癖好,她自小耳濡目染,見過的珍品名品不在少數,這些作品吸引不了她,隻是看阮珍秀一副認真的表情,也投其所好擺出有興致的樣子四下張望;她們轉到第二個展廳,阮珍秀在一副美人畫像前站住,傅明歆沒多留意,自己看自己的去了,隻是一圈兜完,阮珍秀還是沒動,傅明歆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作吸引了她於是也抬眼去看,那幅畫用朦朧的手法,描繪了一個靜美女子優美的側麵,筆鋒流暢自然,一氣嗬成,整個色調用一種淡淡的灰混和成,呈現出一種幽怨的哀傷,唇間卻是一種近乎強烈對比的妖冶的紅豔,像是作者不小心著筆過濃了又或是畫中女子傷痛中咬破了自己的唇流血了,整幅畫給人一種看不見的哀傷和壓抑,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來——無可置疑的,這是一幅傑作,隻是,傅明歆不明白,阮珍秀為何要用那種很傷感哀戚的表情看著——似乎那不是一幅畫,而是她一個心愛的朋友,站在她跟前,她百感交集,幾欲淚下,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撫摸一下她的臉、感覺她存在的真實性……傅明歆跟她說話,她老半天才用一種“啊,你說什麼”的茫然表情看著她——人是在的,心思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傅明歆跟她說了幾句都牛頭不搭馬嘴,傅明歆心裏鬱悶,便不搭理她,自個兒逛自個兒的,可是四個展廳逛了2遍,阮珍秀還是站在那幅畫前,似乎腳下生根了,傅明歆就奇怪了,她是不是要那樣站到天荒地老或者……到閉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