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他,於是越發地有求必應,一應用度別人有的他一定也有,別人沒有的,他也有了。
“郡王。”身側,年邁的月家主小心翼翼地彎著腰,從一邊走出來,隨侍一旁,“近日,可有好轉?”
丹田處的好轉倒是沒有覺察到,臉上的瘡倒是似乎少了許多,很多都開始癟下去了,留下了淡淡的印記,看著也沒那麼可怖了。天知道,這些年,午夜夢回的時候,連自己都恨不得撕了自己的臉。
但他看了月家主一眼,終究什麼都沒說,搖了搖頭,說道,“並無太大的區別。”
月家主。已經是一枚棄子。
他看著身邊低眉順眼,將自己低到塵埃裏的老人,又想起地下室那個巧笑嫣兮,無所畏懼,甚至連人質的自覺都沒有的女子,突然覺得很是可愛。
他微微仰著頭,看著夜空中月光姣姣,微微一笑,超前跨步走了。身後,落下一個帶著鐵麵具的男子,無聲跟上。
“你說……這世上,還會有另一個跟她一樣的人麼?”他低低喃語,隻是身後之人,永遠無法回答他。
……
天燼官員、士兵,已經將都城和都城周圍的山林郊野,都翻了個遍,真的是地毯式搜尋,連風月場所的每個房間都衝了進去,長公主殿下倒是沒找到,那些個附庸風雅帶著美人“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官員們倒是逮到不少,導致那幾日這些場所的生意格外蕭條……
百姓們也不知道官府到底是在找誰,隻覺人心惶惶。
康府卻是沉寂了。暮書墨在火急火燎了幾日後,突然在某一天,截獲了另一張藥方,竟突然說不找了。
他說不找,就真的是不找了,日日在小院裏左手跟右手下棋,偶爾喝喝酒,烤烤雞,怡然自得地很,真的一點都看不出絲毫著急。
當然,偶爾也會去月家晃晃,留下幾句威脅的話,長長威風,然後繼續晃悠回康府……誰都搞不清這個公子哥要做什麼,陛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這日子一天天過去。
表麵上風平浪靜,水麵下暗流湧動。好像所有人都秉著呼吸,等著某一天那暗流突然破水而出,掀起狂風巨浪。
……
黎郡王這幾日,待在地下室的時間越來越長。
郡王府很難找到他的人,太子妃也發現這個往日裏極度不愛出門的長子,常常不見了人影,問起下人的時候,隻說出府了,至於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不過想想似乎也對,沒聽說郡王出府還要跟下人交代的。不過所幸兒子身邊有高手保護,也會放心一些。
而這個時候,郡王爺卻是窩在地下室裏。
暮顏對於近日來越來越沒臉沒皮趕不走的郡王爺著實無語,作為一個綁匪,天天膩在人質這裏是幾個意思?不僅如此,似乎是上回見識過了她的塗鴉之後,郡王爺還把棋盤給搬來了,閑著沒事就找她下棋。
然後一邊嫌棄,一邊嘖嘖出聲。隻是,嫌棄歸嫌棄,一盤接著一盤,下得根本不停歇。點心換了一盤又一盤,茶水也是添置了許多,想必暮顏在的這幾日,郡王府小廚房,甚是忙碌。
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郡王府來了貴客。
“嘿。用心些下可以麼!”黎郡王瞥了眼暮顏,抗議道。他最近幾日在地下室都摘了麵具,臉上的瘡已經消除地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深淺不一的印子,雖說看著也是……不大好看,但至少不恐怖了。
暮顏將最後一塊點心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用心了啊!這就是我用心以後的水平。都說了,我的棋藝,那就是秋風掃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