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地方幽幽地想起,有些詭譎,有些森涼,似乎連著燭火都顫了顫,那人動了動拴著的手,引起一陣鐵鏈叮當撞擊聲,掩蓋了方才詭譎的笑聲。
她抬起頭,因著她的動作,凝結在傷口處的長發被牽動,原本已經幹涸的傷口再一次被撕裂,露出肩胛骨處兩個巨大的鐵質圓環——她的肩胛骨直接被洞穿!鐵鏈拴在這兩個圓環上,另一頭,在十字架鐵柱上,這樣的酷刑,使得她多日來,連昏睡過去都做不到。
一旦昏睡,身體自然有下滑的傾向,傷口就會再次撕裂。
也難為月家聖藥,讓她如此不生不死地活著。
對麵的老者蹙著眉,看著即使在這暗處,依舊閃亮而凶狠的眸子,搖頭,“蟬兒,招了吧。那本手劄,到底在哪裏。”
“你該知道的,家主既然設了這樣一個局,那麼不管她來不來,都得死!蟬兒,你第一次送出的月形玉佩,我們都知道那個人在你心中是何分量。”
“嗬嗬……”月蟬不答,反倒是嘻嘻笑著,那笑聲,森涼而詭譎,她笑著,突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老皇帝的病,不好治吧?”
第九十章 揭布告
“老皇帝的病,不好治吧?”少女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唯獨那張臉,依舊白皙細嫩,這會兒笑意森森,看著格外滲人。
“你!”那老者為她話語中的意思而驚悚,低聲怒喝道,“你!蟬兒!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一旦被人知道,這是滅九族的大罪!”
他想上前,可是池水相隔他過不去,看著臉色煞白的少女,他隻覺得心痛,“解藥呢?我去治!”隻要治好了皇帝,這事兒誰都不說,天知地知,再不會有人知道。
“嗬嗬……九族?”月蟬低低的笑,笑聲殘酷而決絕,“長老……難道你忘了,我的九族正在對我做什麼事情麼?”
她的聲音微弱,可是言語間的仇恨卻昭然若揭。老者一時詞窮,是啊,對於月蟬來說,她的九族對她動了這天底下最狠毒的心,他沉默,一時間竟覺得深深的涼意從腳底泛起……這水牢,真冷啊……
“長老。你們永遠不會知道……”
永遠不會知道,師父隨手撿的那個小師妹,是怎麼樣的風華絕代,又是怎麼樣的狠辣犀利,但凡有人在她身上動了心思,不死也得脫層皮。
隻是,這一點,她不想說。她緩緩閉上了眼睛,再不理會。大長老,是整個家族唯一給與她溫暖的人,隻是,月家樹大根深,他何其人微言輕。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她低聲說道,“若是可以,趁著最近,將兒女送出去避避風頭,我也不知道那位小師妹,會幹出什麼事情。”
老者一驚,沒有深究其中意思,隻是歎了口氣,“哎……”
月蟬骨子裏的驕傲,一如她的母親,即使大刑伺候了這許多天,傷勢嚴重到若非族中傷藥早已無力回天,可是還是一個字都不願說。
他低低看了口氣,轉身出了水牢。
外麵,夜已深,風已涼,目光所及,是背後極盡奢華的天燼皇城,安靜又喧嘩的模樣,令人心中冷冷地空寂著。等候在外麵的男子見狀,走上前來,攙扶著他,“父親,她還是不願說麼?”
“她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麼?罷了……這幾日,你收拾一下,我給你派個任務,你離開帝都。”
“父親?這是何意?”
那句話,老者還是聽進去了。當初他就是不讚成這件事鬧太大的,那個暮顏背後代表的勢力太大,可是家主為了那本手劄,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韙……他願意留在這裏,和月家同進退,可是兒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