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傷口向上,因著方才小太監粗魯的動作,傷口再一次受傷,皮肉翻卷著觸目驚心。
小太監的臉色有些微微的白。
南瑾和暮書墨不動聲色,看著暮顏的動作,那個小瓷瓶,他們記得是森羅學院那位院長送來的,那段時間送來一大堆藥和毒,具體做什麼用的,恐怕隻有暮顏自己知道。但是這個時候,必然不是什麼藥。
果然,那邊暮顏已經打開了小瓷瓶,瓷瓶一打開,濃烈的刺鼻味道就已經彌漫出來,充斥在整個帳篷裏。
暮顏握著那瓷瓶,湊近了一點小夏,微笑著說道,“我其實挺討厭你這樣的人,麵無表情,死氣沉沉,我就一直想打破你這樣的表情麵具。這毒,是師兄給我防身用的。聽說,這一瓶,可以腐爛一整頭獅子,連骨頭都不會剩下。我就想看看,當你的血肉,從傷口處一點點潰爛的時候,你該是什麼表情。”
話音剛落,就連還在南瑾身後的那個小太監,渾身都猛地一顫,有些膽寒看向蹲在那裏的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的表情,很溫和,很迷人,甚至,溫柔到眼神都是繾綣的,可是,那說出的話,光是想一想就覺得令人恐懼!
第四十七章 拷問(2)夏之鏡
可是躺著的那個少年,還是麵無表情地偏著頭,沒有看任何人,似乎靈魂出竅般。
“夏之鏡。人活著,總該有他活下去的理由,或者說,有他在乎的東西,你呢?你在乎的是什麼?”暮顏似乎也不急著上刑,聲音蠱惑地問道,這個少年,從一開始她就覺得怪異,如今想來,應該就是這種死氣,就好像,自己隻剩下了一具軀殼,外界發生了什麼,自己遭遇了什麼,他都不在乎,哪怕麵臨著整個身體生生被腐蝕的威脅,似乎也不在乎。
就是是怎麼樣的一個人,能把自己活成一具……屍體?
地上的少年微微抽搐了下手臂,滿滿偏頭看向暮顏,嘴角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話,最後又偏了頭,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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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夏之鏡。
又叫靜之。
可我不喜歡第二個名字,那是我這輩子的恥辱。
聽父親說,我們家原本也是書香門第,隻是家道中落的書香門第,還不如普通人家。堅持著骨子裏的清貴,連家中孩子都養不活。
到了最後,竟淪落到了需要進宮做太監的地步。
家中五子,我排行第三。
大哥肩頭責任最重,依然是不能去的,小弟是父母老年得子,自是偏疼,這般情況下,為了他倆安全,我在抓鬮中做了手腳……
出發前的一天,母親抱著我哭了整整一宿。
那時候其實我還是年少,隻覺得可以減輕家裏負擔就好。傳宗接代有哥哥弟弟們,少一個我並無大礙。可是,當時的我,永遠都不會知道,宮中黑暗,到底能讓人絕望到什麼地步。
我入了宮,是個很猥瑣的老太監帶我進去的,他的指甲很長,也很髒。他看我的眼神,露骨到讓人惡心。他帶著一群小太監,等在淨身房旁邊的偏房裏,要我們都將衣服褲子脫了,說是檢查,然後用他髒兮兮油膩膩的手一個個摸過去,所有和我一般大的少年都瑟瑟發抖,卻無力反抗,若非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怎麼會到這地方來?既如此,還有誰敢反抗?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了。
進來了一個黑袍人,方才猥瑣淫笑的老太監似乎很不悅地回頭怒視,剛想張口罵人,卻從開著的房門看到黑袍人身後黑壓壓的士兵的時候,突然什麼話也罵不出來,舔著連湊上去,“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那諂媚的模樣,同樣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