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的臉色,更白了。
匍匐於地,抖著身子求饒,“公……公主……饒命!”
“你打人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饒他一命?如今自己被打了,才一鞭子就受不了了?”閆夢忱跟著林小北他們混久了,最是瞧不慣這種軟弱可欺,卻又欺軟怕硬的人,擼著衣袖就上前,將板凳上的少年放下來,也不顧這雪地上的汙穢血跡。
少年已經昏迷,這會兒因為被閆夢忱解了繩子挪動,似乎牽扯到了傷口,皺著眉呻[yín]出聲,隻是嘴裏還塞著布,那呻[yín]顯得格外壓抑。
閆夢忱便又跑到他前頭幫他取布,暮顏就這樣看著,隨手招了招,小平便上前幫忙去了。
低頭看著身前膽小怯弱的老太監,也覺得甚是窩囊,這種人,一輩子也就在這宮中捧高踩低地,又喚了身後另一個宮女,去請了侍衛統領過來。
她的長樂宮,看似鬆散,其實都是暗衛監控著,所以侍衛一般都不用來這裏巡邏,這會兒便隻能去請了。
方才離開的小太監一步一回頭地跑來,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禦醫,那禦醫一聽是長公主有請,半點不敢怠慢,以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跑了來,一看,長公主好好地站著,但是地上一個太監打扮的小子似乎傷的不輕,地上還跪著一圈,當下大概事情也算是明了了。
於是便更鬱結——所以,長公主是要他給一個小太監治病?
他們禦醫內部是有等級的,剛才的小太監也不說清楚,若是給太監治病,根本不需要他出動,這憑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當下,便有些不開心。但也沒有做聲。
第十五章 珍珠
禦醫姓張,是禦醫院很有名望的老禦醫,這會兒發現自己急匆匆趕來竟然是為這小太監看病,當下臉色有些不好,站著沒動。按照常理來說,小太監們生病受傷,是不允許叫禦醫的,也沒有禦醫願意屈尊降貴的來給一個太監治療,甚至,連開藥都不會幫他們開,都是自己偷偷摸摸托人從外麵弄了藥,偷偷摸摸的用著,若是一個不好,死了便也就死了。一張草席裹了丟了便是。
暮顏自然沒有這種等級意識,也意識不到張禦醫的心理活動,見他皺著眉不動,隻以為他是不知道怎麼下手,當下就對著跪著的那一堆說道,“方才是誰下的手?”
沒人吱聲,卻有小太監偷偷抬頭瞄向某個方向,那個方向的小太監幾乎將自己的頭低到了地上。
纖纖素手一指,指向那個不打自招的小太監,道,“除了他,你們幾個,將這個人抬進長樂宮,讓禦醫診治。”
得了寬恕的小太監們終於覺得頭頂上的壓力疏忽間就沒有了,急忙起身,手腳麻利地抬著那受傷昏迷的太監,就往長樂宮走,張禦醫見此,也知道今日這診治是必然要診治的了,雖然懊惱著,卻也隻能乖乖跟上,這長公主今日要管這事,他若撂挑子不幹,怕是要觸黴頭。
侍衛統領帶著人過來了,一路上已經聽小丫頭繪聲繪色講了不少,這會兒也不用再問,直接帶著人將跪著的老太監和方才留下的那個帶走了,並且一再向暮顏告罪,隻說自己督查有失,擾了長公主殿下的清淨。
暮顏擺擺手,並未怪罪他們,雖說按規矩辦,估摸著這兩個太監,是要不得善終了,但這些她便不管了,當下便帶著宮女回了長樂宮。
小太監們將人安置在了下人房裏,這會兒都在門口靠著牆站著,低著頭,等著挨罰的模樣,左右也是受製於人,暮顏也沒有打算過多責罰,揮了揮手,便讓人下去了,小太監們千恩萬謝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