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過,當年暮顏身邊那個武藝高強地漂亮地有些過分的少年,竟會換上一襲流光錦袍,端坐夕照王位之上,成為大陸金字塔頂尖的王者。

見到暮書墨進來,南瑾揮了揮手,禦林軍首領低頭退下。

“你來了。”王座之上的少年起身,行走間黑色錦緞長袍流光溢彩,襯著少年本就美麗的容顏愈發有些俊美妖異地有些過分,淡灰色的瞳孔裏,雲遮霧繞地看不清晰。

“陛下。”暮書墨彎腰準備行禮。

卻被南瑾拖住了,道,“她說過,在她這裏,無論我是誰,我都隻是那個叫做南瑾的少年。”所以,哪怕現在姓了南宮,他依舊堅持自己叫瑾,握瑾懷瑜的瑾。

提到此刻在這皇宮某處的少女,南瑾微微柔和了臉色,道,“走吧,帶你去見她。”

坐著步攆一路走過回廊深深,走進後宮,整個後宮幾乎空懸,太後和太上皇獨居一宮,剩下的便也隻有暮顏的公主府了。

南瑾雖已登基,卻並未立後,整個後宮,除了這三位,一個主子都沒有。因著帝王寵愛,這長公主的地位,便愈發地高高淩駕了,誰都知道,這少年帝王心裏,長公主的事情,可是和國家大事足以相提並論的。

就見這次冊封典禮吧,國師推演了三個日子,最適宜的是年節後第一天,但是誰都知道,年節後便是不上朝的,文武百官都是在家圍著媳婦孩子過年節的,哪知他們陛下大筆一揮,就選了這個日子。

於是……

今年的夕照年節,不僅是禮部,幾乎整個朝廷都忙成了一團。一點年前懈怠都沒有,連禮花都比往年需求多得多,加班加點的趕製冊封典禮上要用的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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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府“長樂宮”是在一年前就開始修繕的,距離皇帝陛下的臥龍宮很近,占地極大,比之臥龍宮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長樂宮全體都以金銀二色為主調,精致程度不亞於一個小型皇宮,幾乎是可以日日足不出戶便欣賞著江南美景。

他們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長樂宮便近在眼前了。前幾日飄了雪,如今雪雖停了,卻並沒有化,在長樂宮圓形的穹頂上,附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長樂二字,在這刺目的日光裏,凜然而耀眼。

兩人下了攆車,南瑾揮手製止了上前通傳的太監,陪著暮書墨站著。暮書墨,便站在這宮門前,突然起了些近鄉情怯的氣氛來。

將近兩年的時間,隻能通過書信來往中的隻言片語,得到她安全的消息。當年,整個顏府突然人去樓空,連他都是措手不及,再看後院那支帶著碎肉的倒刺箭矢,幾乎是腦子一片空白。

一直到三日後,他才接到墨二傳回來的消息。

而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一別就是兩年……如今,這扇宮門裏的小丫頭,從十四歲,變成了十六歲,他又再一次缺席了她生命中的兩年,還是最最重要的兩年。

她該是長高了吧,可能還會瘦一點,畢竟這兩年她那麼忙,身邊也沒個照顧的人,必然是不會好好吃飯的。閆夢忱自己也是個半大孩子,如何照顧得了暮顏?

想要推開門的那隻手,舉在半空突然有些無處安放,微微握成了拳,又縮了回來……南瑾在邊上看著,卻也有些理解,她回來時,他去城門口迎接她,便是這般舉步艱難的模樣,想見、思念、期待、又有些踟躕和膽怯。

他的一生,從未有過這般心情。

“進去吧。她知你這幾日便會到了。”自從坐了這王位,他雖仍然不愛說話,比之往日卻多了些。更何況,還是與她有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