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是突然有種不安感,在這不算亮堂的光線裏,宛若貼地盤旋的幽風,刮在心間,令人有些不寒而栗。那個士兵就是突然覺得很奇怪,湊近一看,是個已經幹涸的血跡……伸手一擦,沒擦掉,突然又覺得奇怪,這個時候門房小廝應該已經起了才是,這顏府怎地如此鬆懈?
但顏府這種地方,他一個小兵還是沒有膽量去探究的,他自皺著眉準備轉身離開,突然鼻尖淡淡血腥味,似從門後傳出來,一怔,突然心頭警鈴大作,急急忙忙去敲門,卻發現,門開著,悄悄推了一條門縫,探頭進去,就傻在了當場——有血跡,從門背後不知道哪裏,蜿蜒著流成了一條小小的溝渠……
整個顏府,悄無聲息的,似乎籠罩在一種死寂裏。
那名小侍衛轉身就跑,一路跑進了府尹大院,敲響了那麵打鼓,鼓點響徹了因著昨夜的狂歡而尚且酣睡的熠彤上空。
很快,顏府就被裏三層外三層圍住了。整個顏府,如同那位小士兵看到的一樣,除了兩個已經死去的門房小廝,還有三四個打掃的丫鬟的屍體,什麼都沒了。
死寂。無風。
日頭很快升起,日光熾烈,謝了荷花的水池裏,波光粼粼反射著刺目的光,整個府邸壓抑而沉悶,有種盛夏午後的那種壓抑感,府尹時不時擦著額頭的汗,身側,散發著強大冷空氣的幾尊大神壓得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之前就有說嘉善縣主一病,半個熠彤動了,他還沒感覺,這會兒……何止半個熠彤啊,都動到夕照國去了好麼?
夕照國君、安陽王爺、大理寺卿謝大人、將軍府暮三爺和世子爺,森羅學院、麓山書院、還有……你崔府湊什麼熱鬧,為什麼也要來這板著臉給他施壓?還有福公公……您不知道您一來,幾乎等於陛下親臨麼?
誰都不知道,一個府邸,是如何在一整晚的時間內,悄無聲息地空了的,而嘉善縣主,究竟是生是死,更是無從得知。
昨日一整晚的禮花,足夠掩蓋太多東西。
譬如……打鬥。譬如……隱沒在暗處的弓箭手。譬如……黑暗中的人心詭譎機關算盡。
總之,將軍府三小姐、嘉善縣主,失蹤了。連同顏府一大部分的下人們,都不見了,連同她最貼身的兩個婢女,也不見了。
……
然而,這件事,原比此刻在場的人們所料想的要嚴重的許多。
在很長很長的時間裏,無論官兵們如何徹查,都隻能在雜亂無章的藥草地裏找到了一根帶血的箭矢,那箭矢帶著倒刺,和嘉善縣主畫舫遇刺那日的一模一樣。上麵掛著碎肉,明顯是被人強行拔出來帶出的肉,地上一灘不算小的血跡。
不知道是誰的。
除此之外,縣主到底活著沒,在哪裏,若是已經死了,那麼屍體又在哪裏,這一點,官兵們查了數月都沒有查到。
陛下下了聖旨詔書,嚴令徹查!聽說禦書房的茶具幾乎每天就要換一套,畢竟,那日之後,夕照帝就帶著太子和使團回了國,之後,嘉善城門打開,夕照最享譽大陸的十萬騎兵就天天守在那,虎視眈眈的,時不時在兩國邊境溜達一圈,夕照帝的書信一封又一封,來關心是否找到了他們整個夕照國的大恩人。
良渚帝一封又一封詔書送去了暮離那,要求他帶兵去良渚夕照相連的邊境,可是不知道為何,往日裏相安無事的邊境,突然時有流寇作亂,竟始終走不開。
於是,無法,安穩了太久的良渚,良將隻有兩位,一位暮離,還有一位,安陽王爺。其他的蝦兵蟹將根本不足以和夕照的十萬鐵騎對峙,隻是,更巧合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