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歇業,掌櫃的天天守著鋪子磕著瓜子也不見愁容,每次來了一兩個嘮嗑的,也是笑眯眯地招待著茶水。
這一日,鄰裏卻發現,這家首飾鋪子卻突然半天過去了也沒見開門,正疑惑間,來了一群人爬上爬下地拆下了招牌,那掌櫃的就跟在他們身後,依舊是彌勒佛一樣的表情,隻是間或提醒一兩句,小心,慢點兒諸如此類的話語。
有好奇心旺盛的,上前去攀談兩句問一下情況,掌櫃的隻說是重新裝修,過幾日就開業。
眾人便更疑惑了,這麼一家幾乎沒有生意的,何苦還要折騰。
第二日,就來了另外一波人,刮牆、刷漆、置辦櫃子,忙得很是熱火朝天的,掌櫃的過來轉了一圈,背著手,笑地比往日還多幾條魚尾紋。第三日,新的招牌來了,很奇怪的名字,叫“奇貨可居”,至於賣什麼,卻是沒有瞧見搬貨物進去,一直到重新裝修完,眾人也沒見那扇大門再打開過。
漸漸地,大家的好奇心也就滅了。鄰裏之間也就搖著頭背著手回了自己鋪子,左右不過一個奇怪的老者,也許人家又不想開了呢,畢竟誰也撐不起這等虧著本兒的買賣不是?
於是,這家店鋪的變動,稍稍引起了些許漣漪,便又沉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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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的夜色,總顯得寡淡,透著微微的涼意,星星不多,卻很清晰,夜空高遠沁人心脾。
這是一個鮮少有人跡的海邊,距離熠彤大概有個把個時辰的路程,而距離這裏最近的村莊鎮子,也已經遙遠地看不清楚,不過這幾日,那個村莊的村民,總發現來往的人似乎變多了。
他們大多也是村民打扮,所以並沒有引起很大的注意力,隻以為是那個去捕魚的。
而此刻,這片海灘上,靜靜停著一艘巨大的船隻,船隻上,站著幾十號人朝著下麵揮手,船頭站著的兩個少年,夜色下看不清神情,隻是其中一個快速揮舞著手臂,動作之大,可見其多麼激動。
“暮顏!”林小北站在船頭,海風揚起他額前碎發,吹起他的短褂翻飛,烈烈有聲,他站在那大聲喊著暮顏的名字,自帶擴音喇叭,身邊的另一個少年掏了掏耳朵,默默後退一步。
沙灘上,站著好幾個人,暮顏,暮書墨,南瑾,閆夢忱。他們都來送別。
“嗯!”暮顏含笑應著,等著他的下文。
“暮顏。有一句話,我想說很久了。我知道,也許這句話並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我覺得還是必須要說的,那就是——謝謝你!”林小北從來沒有這般嚴肅地說過話,他似乎突然之間沉了下來,連發絲都不再飄搖。
這的確是他一直想說的是,想要謝謝這個姑娘,謝謝她鼓勵他,支持他,拉他出無邊黑暗,送他無盡海域。
不過萍水相逢,卻從未想過,他們會成為彼此生命中重要的存在。
“我知道。”暮顏依舊含笑。
船頭的少年卻突然大張雙臂,雙手握拳,清亮地大笑,吼道,“還有,若有一天,將軍府已非你歸宿!那便來海上吧!”
少年清朗的笑聲遠遠飄來,張狂而囂張,帶著無邊自信和驕傲,宛若王者。
暮顏一愣。
暮書墨卻是黑了臉。
什麼叫將軍府已非她的歸宿?就算將軍府不是,那她暮顏的歸宿也是他暮書墨,絕對不會是這個傻小子!
傻小子林小北卻沒有感受到暮書墨渾身上下的低氣壓,這是他想了很多個日日夜夜想出來的豪言壯誌,他總覺得,隻有這樣的出海,才是最激動人心的,是符合他的夢想的,是他想了十七年的出海,有夥伴,有等待,有前路,有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