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吧唧的,又被黑衣人嚇得心神不寧的,一路上都不太說話,陳小石本就膽小靦腆,更是嚇得麵色慘白,這會兒抱著自己的小包裹微微抖著,眼神飄忽,都不太敢看暮顏。暮顏對此多少有點自責。
陳小石和閆夢忱,都是屬於她這個世界以外的人,可能見過的殺生不過就是殺雞宰豬,如此抬手之間就是將人命當成草芥收割,瞬間打破了他們原有的溫和的世界觀。師姐此刻莫名的不大對勁的情緒,其實和陳小石的膽怯,有著相似之處。
倒是錢曾,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見此刻塵埃落定,終於問出了口,“小顏可知,今日是誰要害你?”
“老師,對不起……害你們跟著受驚了。”她自然知道,卻不願說。
錢曾一聽自然也懂了,這孩子肯定是知道卻不願說,聽她方才提到高如玉,也許他也不適合知道。當下也不問,暮顏自己有主意,過多幹涉也不好。但自己終究是他老師,還是難得遇到的好苗子,必要的時候,自己這把老骨頭也是可以動動的。他的眸光一閃而過的犀利,將身邊的陳小石又拉近了一點,雨勢太大,這傘撐了跟沒撐一樣。
一直走了大半個時辰,四人才出了林子到了小鎮裏。此刻早已沒了來時的熱鬧,找了家旅店,吃了晚飯,叫了熱水洗了澡,暮顏趁著師姐洗澡的時候,又去問掌櫃的借了爐子熬了四碗薑湯,給每個人送了去。
如此,才踏踏實實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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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將軍府。
前陣子因著小主子們回府重新換上的紅燈籠在雨夜裏總顯得淒涼,在冷風裏飄零,甚至帶著點詭譎氣,陰陰森森的。
此時已是後半夜,將軍府沒那麼大規矩,對下人素來也是和善的多,如此雨天,沒有緊急的大事自然不會有人上門。門房小廝搬了一床棉被,攏著袖子縮在門後無風的角落裏,搭著腦袋睡著了。
全世界都隻剩下了嘩嘩的下雨聲。喧嘩,卻又安靜。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而痛苦的長嘶劃破天際,劃破雨幕,直直落在將軍府門前,驚醒了本就淺眠的門房小廝。驚地其中一隻紅燈籠,吧嗒一聲,滅了。
然後,就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將軍府的門房,也是有脾氣的門房,這麼大的雨,這麼深得夜,不好好睡覺,過來吵吵嚷嚷,吵醒了主子們責罰下來怎麼辦?小廝氣勢洶洶地開著門,抬頭就要罵,隻是罵聲全部堵在了喉嚨口。
來人他們自然是不認識的,最多算眼熟。暮顏一向習慣走後門,南瑾其實可以悄無聲息地翻了牆進去找暮書墨,半點不會被人發現,可今日,他仿佛因著這雨夜,多了一絲殺伐之氣鬱結於心,就是想鬧騰下。
於是門房小廝打開門,看著這個明顯不認識,卻又有點熟悉的人。這個人渾身濕淋淋的,一頭黑發濕噠噠掛在腦門上,很是狼狽,可是那雙眼睛,在雨夜裏凶悍無比,看著滲人,像是一尊殺神。
還有後麵那匹馬,原地打著轉,鼻子裏呼呼噴著氣,很是煩躁。在紅燈籠下他們看得真切,臀部之上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地,這會兒腿都在打顫,難怪剛剛怎麼聽著那嘶鳴那麼痛苦。
一時間也有點怕,要罵出口的話,就這麼堵在了喉嚨口。但也不敢把人放進來。
殺神也不為難他們,說道,“去找暮書墨,如果不在,就去找暮雲翼。”
看他理直氣壯地直呼主子們姓名,當下更慎重了,兩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匆匆朝著暮三爺的院子跑過去。
而此時暮書墨的書房裏,三個黑衣人已經跪了半宿。暮書墨沉著臉,在書桌後呼呼放冷氣放了半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