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萬品樓之身價,更上一層樓。整個熠彤,能跟這棟其實並不大的三層小樓相比的酒樓,怕是再也沒有了。一時間,萬品樓再次站上了熠彤舞台。
彼時,暮顏站在城外粥棚區,看著照例來送菜的小二們,笑地眉眼彎彎。當日不過一時不忍,竟不想遇到了瑞王殿下,給萬品樓帶來了這般殊榮。
當時不知,後來回了書院,聽人說起,原來不久之後,便是皇帝陛下的壽辰,是以二王都會回帝都,還有三國使臣怕也是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聽說這次連森羅學院也派了人過來。難怪這些日子以來,熠彤人來人往的有些多。
隻是這兩日天氣依舊不好,聽說有些地方還在連綿下著雨,災情嚴重的地方,大夫嚴重缺乏,一道道奏書一層層報來,禦醫都被外派了好幾個,可人手還是不夠。
於是,這一日下午,聖旨就到了麓山書院,委派錢曾前去臨澤鎮協助當地大夫救助傷殘人員。
下午的時候,錢曾就帶著暮顏、閆夢忱,還有一個叫陳小石的少年出發了。陳小石是一個靦腆的少年,清清秀秀的模樣,膚色黝黑,還能看到小小的雀斑,一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話,隻有錢曾和他聊過幾句,錢曾問,他答,未說話先臉紅的那種。
像極了桃源鎮的李小虎。
馬車簡樸,和暮雲翼送的“房車”級別的豪華馬車根本沒法比,隻有兩排簡陋的木凳子,鋪著薄薄的棉布,連軟墊都沒有,中間一個很小的茶幾,除此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這一來回就要八九天,想來必然是一段極其腰酸背痛很是艱辛的旅程。
原本暮顏見他們都精裝簡行一人上路,她也不願搞特殊化,奈何一車子老弱,竟沒有一個人會駕車,便也讓南瑾跟著了,兼職車夫。
此時才剛出發,大家還沒有坐地腰酸背痛,尚且精神良好,除了馬車駕駛位的南瑾,車內三個弱的圍著一個老的,聽他講故事。似乎是出了書院,卸下了為人師表的責任,錢老似乎變得可親了很多,絮絮叨叨講起了即將要去的目的地——臨澤鎮。
說來,他和臨澤鎮還有些淵源,他的友人是那唯一的大夫。那一年,他還不是太醫院院首,遊走大陸研習醫術,到了臨澤鎮竟水土不服病倒了,醫者不自醫,臨澤鎮又沒有正經大夫,一時間拖拖拉拉十多天也未見好轉。正無奈之際,正好有人路過,那時候,對方也隻是一個江湖郎中,卻對疑難雜症很是魔怔,遇到他之後悉心照顧直至終於痊愈,由此,兩人成了至交好友奉為知己。後來,他去了帝都太醫院,而他,留在了海邊小鎮成了這裏唯一的大夫。
錢曾似乎心情很不錯,語速緩慢,更是說得人昏昏欲睡,沒一會兒,閆夢忱腦袋就一搭一搭得了,錢老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反而放低了聲音。
一段故事講完,他們已經出了城,沒有走官道,而是抄了近路走了林間小道,走到哪兒,他便說到哪兒,什麼樣的環境,生長什麼樣的草藥,那些草藥有何種功效,如何辨別良莠,幾乎如數家珍。
陳小石已經掏出了筆記,聽地認真,記地也認真,偶爾錢老看他一眼,他就靦腆一笑,臉色微紅。典型地乖學生模樣。
暮顏汗顏……筆記是什麼?她除了那位老先生給的手劄,就沒有所謂的筆記本,那本手劄她倒是經常翻閱,時常拜讀,受益良多……這一路聽來,才覺錢老也不愧是前太醫院院首,知識廣博令人歎為觀止。
“其實,我一開始並不看好你,但是早些年,盧老欠了暮二爺一個人情,他帶著這個人情來央求盧老收了你做我的學生。我這人最討厭這些虛頭巴腦的靠著關係進來的,結果你第一日上課還遲到。”話題一轉,錢曾似乎想起了好笑的事情,微微笑著,看著暮顏,“為此,我還和盧老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