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那隻黑貓,是被亂棍打死的。若不是皇帝陛下及時趕到,那些侍衛怕也是都要被活活打死,就算如此,那些人也都被發配了出去永世為奴。
一個午覺的時間,如此驚天巨變!聽說一直到了晚膳時分,宮人們還在擦拭棲鳳宮宮門前地磚縫裏的血跡……此事一起,人人都更是驚慌,越發的繞著棲鳳宮走了。
棲鳳宮裏當值的小宮女更是被嚇壞了病倒了,說是晚上看到白影閃過,月光下竟沒有影子,一路飄著過去了……這宮女第二日,就再也沒有出現。
今夜,皇後娘娘早已揮退了眾人,早早歇下了。貼身嬤嬤親自守夜,說是前幾日被黑貓驚了,總睡不安眠。是以,棲鳳宮雖然燈火輝煌,卻安靜地詭異,就怕一丁點動靜擾了主子受了責罰。
主殿臥房裏,珠簾之後紫色縐紗層層疊疊,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隱約照出一站一坐的人影。
卸了珠寶拆了發髻的皇後娘娘,一襲鵝黃長裙,沒了往日裏雲端之上的華貴,倒似鄰家女子一般了,皇後對麵站著一位黑衣人,黑巾蒙麵,低眉順眼,小心謹慎的模樣。
“你不必這般小心,附近的人,本宮這幾日都換過了,大可以摘了。”皇後看著他蒙麵的臉皺皺眉,說道。
“不必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從黑巾後發出的聲音,帶著點低沉和沙啞,“不知娘娘招微臣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一愣。複而低眸,苦笑,笑聲裏滿滿的滄桑和無力,“嗬……你我之間……竟已生疏至此了麼?”
男子無言靜默,垂著眼誰都看不到他的眼神。
“嗬嗬……罷了!”她看著對方明顯將她拒於千裏之外的姿態,歎息,“事到如今,本宮還能期待什麼呢……”
說罷從身後茶幾暗格裏抽出一副卷軸,遞向他,“看看吧。”
男子垂眸,黑色卷軸,用金線紮著,遞過來的手,保養得宜,白皙細嫩的手指,在黑色映襯下,觸目驚心的白,白地微微灼痛了眼恍惚了神,恍若這些年那些事還未發生,彼時他執著她的手,教她寫他的名,微風拂過,拂落枝頭盛開的合歡花,落在她發間,繾綣了他餘生歲月。
隻是,為何一眨眼間,便見她挽起了發,披上了董記大紅色九重錦緞鳳袍,上麵數百顆珍珠在日色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輝,那女子微微揚起的下頜,線條再不複小院合歡花下的柔軟繾綣,竟凜冽華貴如那華麗繁重鳳冠之上展翅鳳凰的紅色雙眼。
她被眾人簇擁著,身前四個婢女挎著花籃,一路走,一路撒花瓣,雍容牡丹落在她發間,竟遠遠比那合歡花更顯適宜。身後,四個婢女拖著長長厚重的下擺,斂著呼吸亦步亦趨。一路旖旎而過,她踏著長長紅毯,目不斜視,嘴角的弧度,憐憫而慈悲,宛若九天之上,俯瞰蒼生螻蟻的神明。而他,便是那被俯瞰的螻蟻,在她所經之路上,下跪,請安,高呼千歲。
他看著她微笑將手放進另一個人的掌中,笑容旖旎似水,微微仰視的眉眼裏,滿滿的仰慕愛意。
從此以後,她站在高處,他,跪在下方。他們之間,隔了九十九階漢白玉階。隔了一道又一道巍巍宮牆。
嗬!
自嘲一笑,如今倒好,自己倒成了負心的一般,有些煩躁的接過卷軸,近乎於粗魯地扯斷細線,攤開,一愣——
一副少女圖。
背景據他所知,是白雲寺大殿之前的荷花池。畫麵上,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