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極快,即使是意識到想要阻止的暮書墨都沒來得及,謝錦辰端著碗的手一滯,沒有說話,若無其事地放下了碗,拿起了筷子。
“嗬……民女不敢。謝大人乃是朝廷命官三品大員,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治不好,小女子剛剛從蠻夷之地鄉下犄角旮旯裏出來的一介無知少女,如何敢醫治謝大人,一個不好,可能還連累了偌大將軍府跟著一起遭罪。”
酸!厲千川吸溜一聲,隻覺得這話聽著牙都酸了,偷偷和暮書墨交換了個眼神,瞧,果然謝錦辰把人給得罪了。
暮書墨點了點頭,回了個眼神,我說過吧,這孩子嘴厲害著呢!就謝錦辰這廝,看著冷,實則壓根兒沒什麼殺傷力,怎麼說得過這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兩人眼神一觸即分,厲千川把握著分寸,也不想得罪這倆難纏的,當即就向打哈哈活躍下氣氛,卻不想,謝錦辰的下一個動作直接讓他楞那了——
他認識謝錦辰很多年,不算深交,卻也是能湊一起喝個酒的交情。不記得上一個被他丟出去的醫官是誰了,反正太醫院那些太醫們每次例行檢查出來,聽說都是死灰著臉的。
至於那些敢針對他的腿進行議論、探究,或者進行其他非友好性互動的人,後來一看到謝錦辰,就聞風而逃。
可如今,一隻手橫過了小小的石桌,手很白,白地微微晃眼,手指纖長,節骨分明,很美的一雙手。寬大的黑色衣袖撩起,露出白皙而瘦削的手臂一節,手腕的地方正好擱在桌子邊緣。
意思不言而喻。
厲千川一愣,暮書墨也愣了,身後的小廝忘記了呼吸,張大地嘴直接沒合上。
暮顏卻並不領情般,嗤笑一聲,“謝大人的信任,小女子受不起。”哼,她暮大小姐也不是誰想醫都醫的好麼,也是有脾氣的好麼?
謝錦辰抬頭看去,端著酒杯的少女正懶洋洋看過來,墨色的瞳孔在暖暖的光暈中,呈現瑰麗的琥珀色,邪邪勾起的嘴角昭示著她此刻心情很是不好。謝錦辰微微局促,低了頭,低聲說道,“對不起。”
耳朵詭異的泛紅。
他從不曾有這般的經曆,從不曾道過謙,從不曾有過和這樣的女子相處的經曆,這個女子,仿佛和所有人都不同,瀟灑、恣意、優雅,渾身上下散發著光。
“噗!”暮書墨一口雞湯噴了出來,他驚悚地看向同樣驚悚地厲千川,然後又轉頭看向暮顏,動作滯澀而僵硬,仿佛缺了油生鏽的齒輪。
天呐!謝錦辰會道歉了!
其實事情如何他多少猜得到,他的這個侄女天不怕地不怕,必然是好奇謝錦辰的腿去了,然後被謝錦辰懟了幾句,這事兒不用腦子都能想到,但是事情的發展卻是萬萬想不到的,謝錦辰這萬年冰山竟然在哄自己侄女?這是哄吧?耳朵都紅了!
他瞥厲千川,這是假的謝錦辰吧?
將眾人神情看在眼裏,暮顏也知道估計那雙腿是他的雷區,她踩到了。其實說到底還是她先冒犯了人家,後來貌似也是她揪著不放,最後人家好歹也給她道歉了,看小叔的反應,估計這是一件相當難得百年不遇的奇事,當下也就沒了火氣,“哼”了一聲,搭上了脈搏。
微微一怔,手底下的脈搏,虛弱無力,雜亂無章,遠比她想象的更為嚴峻,難怪太醫院那麼多太醫,竟然都束手無策。
她凝了神。眾人一看她嚴肅的表情,不由